凌南霄张了张嘴,脖颈间却像是被一双大手扼住了一样,怎么也发不出声,半晌之后,他握着她肩头的手才无力的落了下来,垂下的眉眼间写满了受伤和颓败.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叶亦欢面无表情的侧开眼,垂在身侧的手却紧紧地握成了拳.
她也是心疼的,他的落寞和沮丧,她都是看在眼里的,她比任何人都知道这邪会让人有多受伤,可是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对他毫无保留的叶亦欢了.
现在的她,对他的一字一句,都充满了怀疑.
夜里的风很冷,两个人就这么受着夜风的侵袭,良久之后,凌南霄才后退了一步,低垂着眼,嗓音暗哑的对她说: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的初衷都是希望你不要受伤.如果你……不想让我在你身边,最不济,你可以去找邢漠北,让他陪着你,总之不要孤身一人.我的号码你有,如果出了什么事,你一定要随时给我打电话,我会立刻赶到的.
他的话说的低沉深重,叶亦欢怔愣的望着他,心头像是被重锤敲击一样,一下一下的锐痛着.
还有……凌南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最后还是决绝道:我没有对你欲擒故纵,我什么性格,你是最清楚的.我如果真想把你留在身边,那我完全可以将你强行留下,根本就用不着欲擒故纵.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
他是自我决断的凌南霄,他若真爱这个女人,那么他任何卑鄙的手段都用得出,只是他知道这样只会伤害她罢了.
他不想在她眼中看到那样清冷漠然的神色,那样只会让他看到自己过去对她的卑劣.
凌南霄说完便转身融入了夜色之中,高大笔挺的背影竟笼罩了一层重重的落寞,让人看得极其不忍.
叶亦欢听着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向后一步撞在了墙壁上,无力的滑坐在了地上.
他们之间到底是怎么了?
他这样……又是何必呢?
黑色的迈巴.赫在如墨的夜色中飞速穿梭着,凌南霄的双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手背上青筋凸起,眸光死死地盯着前方的路,可是眼中却满满都是方才叶亦欢的防弊质疑的脸色.
他现在也终于体会到了当初他怀疑她时候的心情,真的是差劲到了几点,那种说不出的压抑,几乎能把人逼疯.
凌家向来奉行着男人就要保护自己的女人和家庭的信条,他的母亲蒋静心虽然专横强势,可是父亲也向来都是宠着忍着,从来也没抱怨过什么.
他也总觉得自己的女人就一定要由自己来保护,因为其他人他信不过,他怕无法给她最好的保护.
可他现在却对她说出了让她去找邢漠北的话,这大概是他凌南霄长这么大以来说的最窝囊的一句话,把自己女人的安危交到另一个男人的手上,想想都觉得丢人.
但他没有办法,叶亦欢不愿意相信他,可她身边总不能没有人跟着,这种时候,她能相信的大概也只有邢漠北了.
真是没想到,他当初万般防备她,到最后却是她对他避如蛇蝎.
削薄的唇角扯出一个凄凉的弧度,凌南霄只觉得胸腔里都充满了一股郁结之气,他打开车窗,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急速的冷风像是刀割一样刮过他的脸庞,他听着耳边呼呼地风声,终于在一个十字路口前面猛地踩下了刹车.
突如其来的刹车让他惯性的向前栽了一下,又被安全带重重的扯回了椅背上,撞得他眼前都有孝黑.
他趴在方向盘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又抬头看向对面的红灯,心里已经渐渐镇定下来.
如果是过去,他在叶亦欢那里受了气,那他一定会叫两个朋友出来好好地大醉一场,可他现在却不能再这么任性妄为了.
申恬的事情一天没有查清楚,就相当于是有一刻定时炸弹埋在他们的生活之中,说不定哪天就会把周围的这些人炸的血肉横飞,分崩离析.
凌南霄靠在椅背上微眯起眼,细细的思索着.
申恬昏迷的时候,周围并没有多少人,除了必须要接触的医生护士之外,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人.
杜梓涵是申恬的妹妹,这些事她应该是早就知道的,但如果从杜.[,!]梓涵下手,那么马上就会惊动了申恬.杨姐是他亲自找来的护工,一个实心眼的农村妇女,如果她知道申恬早早醒来,那么一定会在第一时间通知他这个雇主.
除了……
凌南霄的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他怎么就忘了申恬的前任主治医生,宋磊!
他记得当初他和叶亦欢闹离婚的时候,这个医生就一直在他们身边出言挑拨,总是旁敲侧击的暗示他赶紧和叶亦欢离婚,娶了申恬会有助于她的苏醒和恢复.
他那时还一直在奇怪,总觉得这个医生说话总是别有深意,说话的时候也是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后来被说得烦了,就直接削掉了他做申恬主治医生的职位.
现在想来,这个医生也十分可疑,没准儿他也早就知道了申恬的事情.
狭长的眼尾有一闪而过的精芒,凌南霄冷冷的弯了弯唇角,掏出手机找到了andy的电话——
去给我查一下仁济医院的脑科医生宋磊的底,我要最详细的资料,最好……连他的银行账户都给我查清楚!
挂了电话,凌南霄心里的目标也渐渐明确了起来.
如果宋磊真的和申恬是一丘之貉,那他一定会秉持着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准则,不可能白白听申恬的话.若是真的查到了什么蛛丝马迹,他就可以顺着这条线查出申恬装病的最终目的!
老板,这是您要的关于宋磊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