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寿宫的一处山脚偏殿内,正是划给东宫的殿宇,乃太子杨广的暂居之所。
如今,整个仁寿宫的气氛怪异,非常的平静,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紧张氛围。
杨素、张衡、赵行枢、鱼赞、郭衍、司马德戡、鱼成都等人聚集在一起,都在听候太子的安排。
杨广目光扫过了这些亲信,他的心跳的厉害,因为如今形势已经到最关键的时候了。
通过服侍在隋文帝杨坚身边耳朵小太监回复,还有萧妃亲自去探望,都得到相似的判断,那就是他的父皇,已经不再进食了,只饮一点清水,枯瘦如骨,不出几日,即将驾崩归天。
杨广心中难掩激动,他终于要登位九五至尊,君临天下了。
想到这个目标,唾手可得的宝座,杨广几乎激动睡不着,这一天他等的太久了,虽然在十年前,他就有了这方面的野心,但是成败不可知,甚至胜算并不大,当绊倒了太子杨勇之后,虽然大势已定,但毕竟还有诸多变数。
只要杨坚还是皇帝,杨勇还活着,他的那些孩子建在,杨广的兄弟们还在虎视眈眈,他就不能真正安心。
皇权更迭,大多充满变数,不到最后一刻,他都不敢掉以轻心。
杨广是个有野心、有抱负、有重大使命感的人,虽未登基为皇帝,他就已经想到日后如何开创大业了。
但是自从仁寿元年起,他当上太子的这四年中,杨广施展保持着低调,因为他很清楚,当太子不能高调,不论是贤名太过还是恶名远播,都会引起父皇的反感,太子的党羽多,结交朝中大臣频繁,就会给父皇一种要早登基,不安分的感觉。
任何皇帝,都不允许他在位期间,有任何人能都他的绝对权力,产生阻隔和不顺,哪怕一丝的威胁。
即便皇位迟早要传给太子,但是皇帝也希望自己在位期间,太子恭恭敬敬,老老实实,没有任何的越举行为,没有任何的不恭敬。
否则,皇帝和太子注定会充满了许多矛盾,当初杨勇就是想不通这一点,树大招风,无形中,让杨坚记恨上了,才会那样有意的疏远,不信任,甚至产生敌对关系,这其中虽然有人挑拨离间、独孤后的搬弄,但更多还是,皇权这种特殊权势间的猜忌。
子不知父,父不知子,产生的许多误会和忌惮。
杨勇心肠虽不错,但为人有些任性,大局观不足,不懂掩饰,更不知朝廷和皇室的水有多深。
但是,杨广就比他聪明多了,这四年,蛰伏下来,对朝中重臣,并不刻意笼络了,对朝廷大事,也不发表太多看法,深入简出,任何外交大事,也不干涉,朝廷任免、也不荐人,对杨坚、独孤后恭顺有加,好像一下子磨掉了锐气,其实,这就是他聪明之处。
回想到这四年的压抑和愁闷、烦躁、无聊、碌碌无为,现在杨广终于有了像是火山爆发一般的激情。
他心中充满了期待,他有太多的抱负要去实现,杨广给自己顶下的目标,不止是秦皇汉武,还有三皇五帝!
这几日,杨广一下子忙碌起来,不但要代替陛下处置朝政,管理国家大事,另一方面要与太医商议他父皇的医治方案,还有不久到来,规模巨大的国葬事宜。
尤其是,各派系蠢蠢欲动,他已经得到了消息,长安城内的上百关陇贵族,都在相互串门,似乎早讨论未来朝廷新局面,他们如何保证关陇贵族的利益等等,杨广要提防着一些大门阀的举动。
他不会忘记,自家杨氏的天下,就是在北周皇帝驾崩之际,而被外戚操纵,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杨广保持高度警惕,对任何大门阀,都不相信了,可以利用,借助他们的力量,但不会托付大事。
此外,他派人关注元氏门阀和杨勇旧部的情况,还有五弟杨谅在太原一带,招兵买马,不断壮大,一旦父皇驾崩之后,必起祸乱。
这些事,杨广都考虑到了,以至于,这几日,他每日只睡一两个时辰,面容迅速消瘦,两眼布满血丝。
“现在仁寿宫的防卫方面,有多少是咱们的人?”杨广打破沉默,开口询问。
赵行枢拱手道:“回太子殿下,仁寿宫内的防卫事宜,由左卫府担任,大将军是杨惠,为人正直,不涉党争,一直是陛下的心腹,并不偏袒太子殿下。大约五千名左卫,分五个营轮流执勤,每营执勤四个时辰,不断循环。仁寿宫外围三个方位,还有数万禁军驻守,左卫中的直阁将军,有三分之一是咱们的人,宫外驻扎的禁军中,也有四分之一的首领,跟我们互有关联,能够临时调动,不听皇命,只听殿下差遣。”
杨广沉思道:“我们带来的侍卫只有三百人,一旦出现祸乱,自保尚且不足,需要依仗那些左卫军和禁军过来平定叛乱。”
“殿下担心,有人要起祸乱?”东宫左监门将军郭衍惊讶失声,觉得不可思议。
杨广沉稳说道:“凡事都要提前做好最坏的打算,有备无患,这一次,关系重大,本王不想出现任何纰漏,根据线报,元岩那个老东西,这几日不安稳,似乎在密谋什么,不得不防。这次本王没有带宇文卿来此,就是让他在长安城照料,一旦有事,可以迅速平乱!”
司马德戡说道:“禀太子殿下,这几日飞鸽传书中断了,京城方向,似乎没有书信传来,有些不同寻常。”
杨广蹙起眉头,道:“派些武士,亲自回长安城一趟,打探一下局势,顺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