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斗殿门口和庭院内,厮杀惨烈,鱼成都不愧是大隋军方第一猛士,气吞山河的霸气,那一米九多的魁梧身体,仿佛一个铁塔一般,镇住了庭院。
一股脑儿冲进来的近百侍卫,被他斩杀了就斩了近半,随后才是其它侍卫拼杀的战果。
尸体横七竖八,到处都是,鲜血喷溅,人头滚落。
当第二轮冲击过后,北斗殿的大门已经失守,庭院也都是元阀的兵马,而杨广的三十来个侍卫,只剩下十来人,都有伤在身了,但还是坚毅地抗争。
鱼成都一身是血,八九成都是敌人被砍杀时候,喷溅到他身上的。
他站站在北斗正殿与庭院之间的石阶上,带着剩余的侍卫,殊死搏斗,他的勇猛,再次让杨广感到信任。
不过,一个人的武功,终究是有局限的,哪怕是江湖中传闻的剑圣人物,也不能独自抗衡千军万马的冲击。
鱼成都虽然是大隋军方第一高手,但江湖之大,天下之奇,并不能代表什么。
把他放在江湖那些古老的剑门、武宗之内,也许并不如何出奇了。
殿内有萧媚娘、张衡几个人,透过窗棂,看到外面的厮杀场景,也都面色大变。
萧媚娘紧紧握住杨广的手,想要说些什么话安慰一下,但话到嘴边,显得苍白无力,只能沉默,一步不离,要与丈夫生死与共。
“难道天要亡我杨广?”
“不会的,夫君,你有天命在身,不会失败的!”萧妃吃了一惊,连忙劝道。
杨广脸色深沉,点点头道:“若失败在此,我真的心有不甘!”
他离着九五至尊位,只差了一步,如何肯接受失败?他的大业,已经在当太子的时候,就默默规划了,以后要大展一番作为,功业名垂千古,如何肯这般草草收场?
就在这时,北斗殿外传来了喧闹声,喊杀声,紧接着,兵器交击,出现了一片的混乱。
晋王、罗昭云、司马德戡带着数百人终于杀过来了,及时救驾,挽救了杨广的命运。
“殿下,快看,咱们的援兵来了。”张衡趴在窗棂前,看到大门火光下的一幕,顿时大喜高呼。
杨广快步上前,向外张望,果然看到大门外火把通明,人影冲撞,两股兵马在相互拼杀。
他的心终于回到了肚子里,脸色由慌张、担忧甚至绝望,变成了一种深沉、狠辣、肃杀!
今晚的一幕,也算他目前有生之年最凶险的一次,杨广发誓不会忘记,再也不能让自己处于这种危难状态,但凡能危及自己的地位和安全的人,不管他是谁,都要扫除掉。
一夜之间,杨广的性格,好像变化不小,有点偏激了,而且杀气更重。
“难怪父王要把江山传给我,难怪临终前,跟我说那番提防门阀的话,有些人,对皇权的敬畏,太少了,眼皮底下,就敢发动宫变,敢杀正辅国政的堂堂太子!”
杨广义愤填膺,这时候,想到其父杨坚临终前,向他交代,天下毒瘤,莫过于门阀,门阀之毒又莫过于关陇。
杨坚立国二十多年,执掌朝政,始终奈何不了他们,还让这些贵族阀门壮大起来,几乎断了寒门之路。
虽然杨坚在开皇年间,废除了九品中正制,打破贵族的垄断仕途,打算推行科举,但是一直没有真正实行起来,只是规定每州每年要推荐有才学的贡士三人,推荐的标准是文章华美,并需经过特别考试。
在开皇十九年,杨坚又下诏,规定凡是京官五品以上、地方官总管刺史,要以有德、有才二科举人,把德和才结合起来,通过考试的办法来选拔人才担任官吏。
可这些明文规定,在地方推行起来,太困难了,有些地方根本就不执行,哪怕推荐的德才之人,还是跟贵族、官僚有关系的人。
寒门入仕途,大多通过依附一些门阀做客卿,通过自己的才学,被人所知,然后推荐上去,非常的少。
所以,大隋看似歌舞升平,繁荣似锦,其实根基不牢,随时都将风雨飘摇。
因为自东晋之后,数百年的天下分裂,东西魏,北周齐,无数短暂的朝代更迭,中原形成了胡强汉弱的社会格局,南方士族的敌视冷漠,与朝廷鼎足的门阀贵族,腐朽贪婪的权贵,边陲之乱的突厥胡狄,有很多因素,需要一位能平定祸乱,奋进开拓的强势继承人。
杨坚最后舍弃了杨勇,就是觉得他的性格宽厚,而且有的迂腐,率性而为,城府不足,难以驾驭庞大的关陇贵族,担心大隋王朝,在他手里,会被外戚、朝贵所取代,就如同杨坚当年一样,顺利轻巧地篡得皇位。
故而说,杨坚废立杨勇,这里面的原因很复杂,并非野史传的那样不堪和脑残。
“杀——”
罗昭云一马当先,率领铁骑向前猛冲,长枪盘旋飞舞,点杀周围的元阀武士,这股气势和勇猛,在外围闯出一道豁口。
数十铁骑开路,连冲带撞,碾压下面的甲士,很快,外围的士卒溃不成军,被东宫卫士包围追杀。
北斗殿的局势完全改写了,变成一边倒地倾向了杨广一方。
里应外合,不一会,北斗殿院子内的元阀卫士已被斩杀零零星星了,晋王在侍卫的簇拥下,冲进了大殿内,哭喊道:“孩儿救援来迟,请父王、母亲责罚!”
杨广看到了自己的胖儿子,深叹一口气,多少有些欣慰,儿子长大了,在这种场合,仍没有胆怯,而是第一时间带兵冲过来,有些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