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太极宫,甘露殿。
这是隋代时建造的大兴宫,被李唐改名为太极宫,皇帝所居的主殿,前为两仪殿,过甘露门后,是‘帝寝’之地,名为甘露殿,外臣是绝禁入内的。
罗昭云住进宫殿后,还没有更换名字,继续沿用甘露殿的名字。
此处建筑鳞次栉比,廊柱巍峨,雕栏画栋,庭院深邃,水榭歌台,假山飞瀑,花团锦簇,园林十步一景,既秀美端丽,又有皇家的气派。
下午时候,刮来一朵乌云,细雨如织,淅淅沥沥地下着,烟雨蒙蒙。
雨水落在兽头瓦上,顺着滴水檐如帘子般垂落,几个铜铃被风吹着摇摆,发出稀稀落落的声音,透过薄薄的纱窗钻进了殿内。
殿堂外轩内,一个八仙桌上,四个主方位坐着罗昭云、长孙皇后、杨采玉、萧依依,各自身前的桌上,都摆着翡翠色的玉石麻将,认真地打着。
“二饼!”
“不要!”
“八条——”
“杠!”
罗昭云微微一笑,杠了八条,打出了一个九万,没有什么大用的边牌,杨采玉坐在罗昭云的下家,又撅起了小嘴,她算是发现了,这陛下打牌,根本打不出什么好牌给自己吃掉,都是一些边边角角的破牌,很难够上。
只能靠自己摸牌才行,已经输了好几圈了,还没胡几次,脸色有些郁闷,甚至拉来高雨霏在旁边帮着看牌。
“陛下,你掐牌也太紧了吧,杨皇后都吃不上什么牌。”高雨霏都忍不住埋怨一句,打抱不平。
“这叫策略懂不,不能光看自己手里的牌,也要分析外面的牌,不出现的牌,尽量少打,不然容易点炮,容易吃的牌,不到不得以,不能轻易出,否则,还没等自己的牌成熟,别人都备胡了。”罗昭云一边乐哉地摸牌,一边说着打牌的技巧。
这些妃子,基本都是冰雪聪明,没少读过书,哪怕身份最低的宁沐荷,这几年管理宁氏商会的生意,学了不少算术本身,很快也掌握了技巧,在推算对方的牌是多少,应该缺少什么。
所以几圈过后,都变得精明起来,甚至一个脑子不够用,就请来帮手,做副牌手,也会跟着下庄,赢了四六分,输了自然也要跟着赔。
这麻将是新事物,又是娱乐型,很快吸引了诸王妃,挺着大肚子,玩得不亦乐乎。
身后伺候的侍女们,不断上茶水,水果等,边吃边打,还能跟陛下近距离闲聊,没有了往日的繁琐礼仪,顿时间,都觉得时而轻松惬意,时而紧张刺激。
“胡了,自摸,给钱给钱,每人一贯钱,银子也行,概不赊账!”萧依依这一圈终于胡了一把,兴奋叫起来,身边的宁沐荷也在拍手。
这时候,长孙皇后摇头一笑,这萧妃为一贯钱,咋咋呼呼的,别提那开心劲儿了。
其实,对萧依依而言,一贯钱不算什么,但是,喜欢这种赢钱的感觉,太爽快了,也觉得面子有光,像是小胜利一般,心情愉悦。
杨采玉递出一两银子后,对着罗昭云道:“陛下,妾身能否与你换个位置,我要做你的上家。”
罗昭云看着她愁眉苦脸的样子,忍不住轻笑道:“好好,做朕上家,咱俩换个位置,再输了,可不怪朕了。”
“恩恩,若那样还不开胡,妾身也就愿赌服输了。”杨采玉见陛下同意换位,顿时笑靥如花。
她倒不是在乎输多少钱,而是这种吃不到牌的感觉,被卡的死死的状态,实在憋闷坏了,没有找到游戏的快感,光受罪了。
调整了位置后,大伙开始洗牌,人多手快,须臾间,麻将牌又摆整齐了。
杨采玉做好新位置后,与高雨霏相视而笑,看样子相互勉励,要打开僵局。
“长孙皇后,一会要多照顾啊!”
长孙无蓉颇感笑道:“我也要开胡的好吧,咱们都是对手,可不能资敌。”
“牌别掐的太死就行,咋也得让我们吃几张,这样才好玩,若都像陛下那样打牌,那牌桌上都是一潭死水了,打得不尽兴嘛。”
罗昭云丝毫不以为忤,轻轻笑道:“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最好的活水,要从源头抓起,自己摸出好牌,计算得当,就可以了,要随机应变的,哪能一直守株待兔地傻等......”
杨采玉吐了吐舌头,也笑了起来,听了夫君一句诗文,倒是埋怨之意被冲淡了,继续投入其中。
四家你抓一摞,我抓一摞,然后摆开阵势,开始巧妙布局。
“三万!”
“不要,我摸!”萧依依呵呵一笑,翠色晶莹的麻将牌攥在手里,素手映衬得如羊脂白玉,纤细的手指肚儿,在牌面上摸了一下,学着陛下那种高深莫测‘盲摸’之法,然后放下,留牌自用,打掉比较靠边,暂时用不上的无用之牌。
就这样,新的一轮又开始了。
这一次,罗昭云坐在了杨采玉的下家,萧依依的上家,出牌依旧比较保守,很快让萧依依和宁沐荷也吃到了苦头,因为依靠他打出的牌,果然基本都是无用的,等于断流供给了。
萧依依的笑容很快就不那么灿烂了,从刚才赢牌的喜悦中恢复过来,眸光看着罗昭云,嗔道:“陛下,这出牌也太绝了吧,我还没吃到你一张呢。”
杨采玉闻言,忍不住咯咯笑起来,附和道:“终于知道本宫方才的苦衷了吧,现在轮到我们这边时来运转了。”
长孙皇后含笑不语,毫不分心,运算自如,而且很有谋划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