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佑良夫妇虽然虔诚的跪在地上,可小六心里却怎么也痛快不起来,为什么呢?还不是因为这泼妇的娘家为富不仁、欺压乡里,如果真如二丫所说,她的亲哥甚至还强买强卖压低价格、拿走了原本属于小六和二丫的地契。
正当小六皱着眉头不知该不该扶起这一善一恶的黑夫妻时,赵佑良却道:“活神仙,在下还有一事相求,恳请上仙允诺。”
小六面不改色的看着赵佑良,他自然心里明白对方所求,无外乎四十大几的人了、却至今无后的事,可他昨天下午就用洞察术看过对方三天运势,其中就包括他这悍妇婆娘在他死后当天告诉他腹中有孕。
小六心道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随即呵呵一笑:“赵理政,我不是什么神仙,昨日我也跟你说了,是我们家灶王爷给我托了梦说你家三日内走水,这才有了昨晚的事,至于你今日所求,也不用告诉我,就像我昨日跟你说过的一样,日落之前,必有喜讯。”
赵佑良有些将信将疑,赵杨氏却一脸的不忿,跪在地上朝棍子一个劲的使眼色,棍子却抬着脑袋就是假装看不见。
无奈下悍妇干脆直起了身板骂道:“你连我当家的求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就说喜讯?小骗子,从小你就不学好,长大了怎么还这德行?”
小六也不理她,只是背过身去向后挥了挥手,冷冷一句:“天道循环、一世因果,口德同样是因果,送客!”说完,竟头都不回的拉着二丫径直回了屋里,把赵佑良三人独自晒在院中。
二丫的手心里全是汗的问小六:“咱家的灶王爷怎么给你托别人家的梦啊?这不成吃里扒外了?”
小六赶忙一捂她嘴:“刚说完积口德,你怎么连神仙都敢说?”
二丫不敢多嘴的吐了吐舌头,总算心无疑虑的进了内房屋。
没过多久,定福庄里唯壹壹个、人称“孙半仙”的孙郎中走进了已被烧塌两间房屋的赵佑良府宅,这是他五天内第二次登门,头一次是每月例行公事般的给赵杨氏把脉看看肚子里有没有动静,这工作他干了整整十年,可谓风雨无阻,只是每次的结果却都是拿腔拿调的摇一摇头、说上一句:“喜脉还在路上”,而后领了诊费走人。
可他今天登门,却是因为赵理政家走了水,毕竟也算自己的金主主顾,庄子上别人瞧病给他俩大子就算见着钱了,赵理政家向来出手阔绰,每次诊费最少也有半吊钱,赶上心情好的时候,一吊都有过,现在金主家出了事,提上几斤瓜果探望还是免不了的。
与赵理政把茶寒暄还没几句,正巧泼妇赵杨氏拎着棍子的耳朵闯进了屋,一上午在小六家攒下的火气定点不少的全撒在了棍子身上,一会“白养活了你这么多年”、一会“都不如个好老娘们”的骂着,突见孙郎中也在厅里,心头那点残余火气终于找到了新的发泄口。
她鼻尖朝上、嘴唇朝下的冷哼一句:“老孙啊,你医馆的妙手回春牌子挂得可还结实吗?”
孙半仙顿时一愣,当初赵杨氏体寒,他给了副土方子膏药,没成想居然药到病除,这牌子还是她当年请人做了挂上去的,现在冷不丁问起这个,孙半仙实在摸不准是怎么回事。
杨泼妇见他发愣,突然脸一冷:“我看呀,赶明儿我就再给你送块新匾,就写《医者钱心》!”
赵佑良赶忙站起身咳嗦了一声道:“去去去,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跟谁都较劲?”
杨泼妇眼一瞪:“你说怎么了?十年了!百多两银子扔给他,我又天天喝着药、遭着罪,可这肚子还是没响动,还不都怪他没本事?”
泼妇口不择言,她的意思是孙郎中医术不精,可“没本事”这三个字含义太宽泛,很容易让人误会。
孙郎中闻言干脆把脑袋埋进了自己裤裆里,一句话不敢说。
赵佑良也很尴尬,忙道:“孙郎中不必介怀,贱内胸无点墨,不知礼数,让孙郎中见笑了。”
泼妇却不依不饶:“姓孙的,我也豁出去了,你有什么土方子今天就放这儿,要是想不出个办法来,回家收拾收拾这几年从我这拿走的,原封不动给我送回来!”
孙郎中毕竟也是个男人,脸上有些实在挂不住的对赵佑良道:“理政大人,您看这...哎,在下与令伉俪说了多少次,这是妇人下焦燥热、加之理政大人腰腹冰寒引起的不育之症,本已无力回天,只能慢慢调理再看天意,五天前我不是刚刚留下过新药方?今天在下也是好心探望,切莫为难在下。”
“不成,那你退钱!”,泼妇眼一瞪,干脆耍起了混。
赵佑良脸色一沉:“出去,钱钱钱,你跟你那哥哥、还有这不要脸的东西一个样,眼里就只有钱!”
泼妇一叉腰:“有钱怎么了?姓赵的,这些年要不是我这认钱的娘家哥哥供着你,你哪来的官运?哪来的吃喝?没钱饿死你!”
屋里的气氛瞬间冷到了极点,站在泼妇身边的棍子犹豫着自己是不是先找个地方躲躲,孙郎中脑袋里却想的是怎么把这些年赚来的心血保住,言道:
“尊夫人莫急,这些年来我把十里八乡、城里城外的土方子都试了个遍,光是重金买的祖传秘方就有十几套,用药后却都不对症,可惜了那些名贵药材。”
泼妇眉毛一竖:“名贵药材?昨晚丫鬟就是为了熬你给开的药,这才走了水,差点把我们活活烧死在这......”
孙郎中更是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