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卫军营中怎会有女子出入?而且看起来还稍有姿色。甄真不由眉头轻蹙,目露冷光。
她待那女子从身旁走过,拉住一名正在巡逻的士兵,转头向卞玉京的背影一呶嘴,“那是何人?”
“回甄将军,听说好像是秦淮八艳之一。”
“秦淮八艳?”甄真心下越发不喜,又问道,“她来营中作甚?”
“这小的就不知道了。哦,她好像刚从军指挥大人帐中出来,说是……”
朱琳渼目前在军中的职务乃是新军军团指挥。甄真闻言眉头皱得更深了,作为太王妃“已点过头”的“准王妃”,她心中暗道,难怪长得还算漂亮……不,是妖艳!她肯定是跑来勾引辅政王殿下的!不行,我得去警告她一番才是!
想到此处,甄真忙转头便朝卞玉京的方向跑去。
在她身后,那名巡逻士兵仍自说着:“说是来示警的……哎,甄将军!怎么跑了?”
皎月初升,四下里已看得不那么清楚了。
甄真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总算隐约在一条小溪边又看到了那件灰色道袍,心里愤愤道:哼,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深更半夜的,一个女子竟在兵荒马乱之处乱溜达。
她脚下转动,向卞玉京那边跑去,但还没跑出十步,却见月光下,那灰色长衫嗖地消失不见,而后似乎有扑通之声传来。
甄真心中一惊,迅速奔至河边,就见水面上一圈涟漪,仿佛还有气泡冒出。
她!她投河了?!甄真脑子里嗡的一声,坏了,坏了,这若是让殿下知道了,还不以为是我逼死了她?你早不死晚不死,偏要这会儿自尽?!
她三两下脱去皮靴,卸下迅捷剑,一个猛子扎入了溪水中,拼命抡胳膊蹬腿,却发觉自己丝毫没有向前,反而是不断沉了下去。
坏了!坏了!她一连喝了几大口水,脑袋一阵眩晕,这才想起自己根本不会游泳!
岸边几道身影相互看了一眼,急忙入水救人。还好朱琳渼的这些亲兵多是福建籍,水性算是不错,众人又手忙脚乱了半晌,才总算将两个“喝”了一肚子水的女子抬上了岸。
甄真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正看到辅政王殿下在焦急地看着自己,不由心中一暖,他还是很在意我的。
“甄将军,你醒了?”
“嗯……”甄真一脸娇羞之色,虚弱地回道。
“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谢殿下,我没事……”
“你好端端的怎么跑去投河?”
“我、我没有……”甄真小脸一红,转头果然看到那“道姑”也躺在一旁,忙吃力抬手指,“是、是她投河,我去救她的……”
“救她?”朱琳渼哭笑不得,“还好我让人跟了去,否则堂堂破虏营主帅就这么稀里糊涂没了。”
“我……”
“这是哪里?”一旁传来女子的声音,“我怎么没死?”
卞玉京醒了,朱琳渼忙转头问她:“卞姑娘为何会落水?”
“落水?”卞玉京苍白的脸上闪过惨笑,“殿下为何要救我?横竖我还是要死的……”
“世上有何难解之事,非得一死以对?”朱琳渼忽而想了起来,“马德说他的人初见你时听你在呼救,并擒住了几名虏贼?”
石霖凑过来低声道:“大人,已审过了,几人都是杨志和的亲兵。”
“哦?”朱琳渼望向卞玉京,“你能获悉杨志和与他手下交谈,这又是他的亲兵,难道是与他有关?”
卞玉京愣了好久,终是开口说道:“他慕我姿色久矣,初时我嫌弃他是个武夫,并未搭理,却被他一直纠缠不休。
“其后弘光天子被俘,建奴兵至,应天府中一干鼠辈开城降虏,这杨志和也作了满人的狗。
“我知他必来用强,于是拜龙虎山天师座下三一上人为师,出家清修,这才免了一难。”
一旁甄真狐疑道:“那你为何不在龙虎山,却又回到应天府了?”
卞玉京叹了口气,“贫道有个妹妹,建奴来犯之前便已从良。前阵子家人送来消息,说妹妹身患重疾,贫道凡心未泯,便央求尊师让我回家探望。
“不想此事被杨志和所知,竟上门纠缠,将贫道堵在家中。
“其后某日,他手下送来洪贼军令,贫道偷听到二人交谈,得知洪贼正欲暗算殿下大军。
“贫道当时急欲前来报讯,却急切不得脱身。于是只得出一下策,答应杨志和只要他让我去拜别师尊,便立刻回来委身于他。
“那杨志和闻言果然撤去兵马放贫道出来,又派了他身旁亲随,‘护送’贫道回龙虎山。贫道途中假说要往应天府城外拜会一名旧识,至太平外时跳车逃跑。本想着遇人之后便指那几名贼兵为强盗,却不料途遇殿下所部。”
朱琳渼闻言不禁有些感动,“卞姑娘已是出世之人,却以天下苍生为意,冒死前来示警。我代三万明军将士在此谢过!”
卞玉京摇头道:“贫道记得殿下曾对顾夫子说过,‘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又何能冷眼旁观?”
“这、这是顾夫子所说,不是我……”朱琳渼有些尴尬,忙又问道,“那卞姑娘已将消息送到,为何却要寻短见?”
卞玉京默然道:“贫道既已发誓要嫁给姓杨的,便不能食言。然,让贫道委身国贼,却是万万不能的!”她语气坚决,“如此,贫道只有一死而已。”
我去,这种誓言不用这么在意吧?朱琳渼忙道:“卞姑娘与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