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铮立刻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原来这才是她找自己的原因。
原来她为他沏茶，也是在等他主动坦白此事。
原来她总是别过头心不在焉地听他说话，是因为她心里惦念此事。
可是，他下令任何人不许同她说起，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他偏过头，面色有几分难堪，“凌儿，对不起。”
他对自己说对不起？原来是真的……原来竟是真的……那时他求婚，她以为是梦一场，如今看来，当真是梦一场。
辰凌别过头去，心头多了几分伤，“她喜欢……殿下吗？殿下……喜欢她吗？”
“凌儿，我不喜欢她，我只是……”
辰凌抢白道，“只是需要联姻巩固自己的势力，恰巧东方大人提出此事，东方家的千金正有此意，是吗？”，这些话说完，她仿若用光了自己所有的勇气，眼里有一滴泪似乎要流下，她眼睛睁得大大的，假意看墙上跳动的烛火，待平复心情，待泪水回流。
可是，她真的有些质疑自己的人生，为什么曾经那个娶她的人是在利用她，如今不能娶她的人却是因为无法利用她，难道在这里，爱情那么难吗？
公子铮眼睛凝视着她的侧颜，那一滴泪他看在眼里，突然觉得自己何其残忍，可是，“你……怎么知道如此详尽的？”
辰凌笑了笑，泪没了，她也认命了，她不渴望爱情了，缓缓道，“东方大人为人清高，权倾朝野，无需巴结哪位皇子，自有皇子主动巴结他，若不是被自己的女儿缠得没有办法，也不至于在这个时候提亲。前阵子殿下与几位学者一起在东方大人家里交谈畅饮，我猜测东方姑娘应该是在旁边目睹殿下风采，心生仰慕了吧！”
公子铮闻言呆愣片刻，“大致如此吧！”后一时语塞，竟不知再说什么好。良久的沉默，公子铮才说道，“凌儿，我不喜欢她。”
辰凌回道，“殿下，既然娶了，就要负责，与喜不喜欢已经没有关系，凌儿仍待殿下如初，做殿下最真诚的朋友，无关风月。”
公子铮突然傻了一般，急忙解释道，“凌儿，我给不了你大夫人之位，我可以给你……”
“像公子无亏一样，给我一个侍妾的位分吗？”辰凌又无奈地笑了，“那次我身不由己，母亲被胁迫，是无奈下的选择，殿下，我宁可终身不嫁，也不想与别的什么人共享一个男人。”
公子铮又是一阵沉默，他第一次听说一位女子宁可终身不嫁，也不想与别人共享一个男人，这在这个社会根本不被允许，不要说帝王家不允许，王孙贵族不允许，就连民间尚且有点富裕的，都会有妻妾，甚至妻妾成群，她这样的奢望，是哪里来的？可是，一想到真的不能娶她，心里又很痛，如果一定要取舍，他该如何取舍？
是共同经历的生死不弃，还是一步登天的权势？是两个人携手走过的最难走的时光，还是悔婚继而与东方大人反目？又是良久的沉默，公子铮微微叹息了一声，“凌儿，我还没有做决定，你再等等我。”
辰凌低着头，“嗯。”轻轻答道。
“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嗯。”辰凌施礼道，“恭送殿下。”
公子铮抿着唇，最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转身离开。
辰凌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此时一别将与过去告别，将再也不会像从前一般携手走过，她突然轻声道，“殿下！”
公子铮迈开的腿又收回，回身看着她，不知她突然叫住自己为何意？
“殿下，我只问一次，殿下喜欢我吗？”
公子铮再一次愕然，听说民间民风豪放，听说也有大官员春色无边的生活，可他对这些不感兴趣，从前没有地位，如今拥有权势却无暇顾及，生平第一次有女子主动问他喜欢自己吗？哪里会有这样的女子如此坦白？又坦白得如此可爱！
见他微微点头，辰凌嘴角露出一抹笑，“我也喜欢殿下，但今后不会再喜欢了。”
公子铮闻言，原本温柔的面色突然一愣，“你想离开？”
辰凌不置可否，离开，离开又能去哪里呢？上一次离开公子无亏遇到他，这一次离开他又会遇到谁？她倒真希望只嫁一个文弱书生，一生只与一人携手到老，“离开吗？还没想好去哪里……”
“想好了去哪里就会离开？”公子铮急问道。
辰凌偏过头，竟不知还说些什么。
公子铮一时心里痛急，想到也许从此就失去她，与她一起的每个瞬间都想了起来，陪着她到墨家，看着她为师父甘愿付出所有；他回吴，明明与她无关，她却因为担心他而救了他，又与他一起逃亡，那些苦她从未抱怨过，她一个弱女子，从未想过抛弃他，当她知道他一筹莫展之时，总能出奇招帮助他，当她知道他需要一个人处理问题时，她又能适时退出，公子铮，你就要失去她了。
想到这里，他突然几步走到她的面前，一把抱住她，在她耳边喃喃细语道，“凌儿，你的要求在这里是不被允许的……我做不到……”
凌儿点点头，“殿下，凌儿知道的，所以凌儿终身不嫁了。”
公子铮的胳膊又紧了紧，为什么心里这么痛，他都走到了这一步，公子宁要败了，他终于要扳倒他了，就差一步了，为什么心里这么痛？
他的眼睛里突然有股浴火，低下头猛地吻住了她的唇，舌头趁势滑入，品尝着她唇齿间的芬芳，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