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什么东西?”
我条件反射地问道,老头儿脸上的表情让我下意识地觉得,这东西并不简单。
连医院地下室里头的东西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可见老头儿之前也是做足了工作,一直都在等待时机去取。现在赶巧遇上我,更是方便了他的行动,势必要带着我一并去趟这浑水。
面对我的询问,他只是道:“等你拿到就知道了。”
“可是我连那东西长啥样儿都不知道,它是圆或方大小几寸?到时去了两眼一抹黑,像半个瞎子一样胡乱找寻。”我生怕到时候东西半天没找到,先把自己给搭进去了,那才是真的得不偿失。
相比我的急躁,这瞎眼老头子倒稳如泰山,嘴唇嗫嚅两下,缓缓道:“不会的。”
顿时,我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感情自己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啥回应都没有,得到的还是轻飘飘的三个字。
这老头摆明了就是不想让我知道他的计划。一想到要去找个未知的东西,我心里就莫名地有些发慌,但就算继续追问下去他肯定还是不会说的,便故作叹息状,道:“你之前不也说过逃不出去的吗,这里的门窗都锁得死死的,我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法子出去,更别说是跑去地下室拿东西了。”
开门——
这时,躺在大通铺上的那秃子说了句梦话,我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他手脚在空中乱舞了两下,翻个了个身,又接着睡觉。他衣服之外的皮肤上磕得全是血印子,特别是头顶那一块,更是血肉模糊惨不忍睹,我看得心中有些犯怵,转头就对上老爷子那双带着深意的眼睛。
“老夫既然让你去取,自然是有方法出去的。”毕竟也是活了大半辈子的老人精,他直接扯开了话题,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在我疑惑的目光中,从病服兜里取出根已经干枯了的稻草来,捏在右手大拇指和食指中间,举在眼睛前。
这方法归方法,怎么突然就掏出根稻草穗子来了,莫不是打算用这草根去打开门锁?
虽然很想开口问,但见老头儿一动不动地盯着这根稻草,那几个疯子也不再打呼噜了,整个空间陷入死一般的沉寂,我生怕开口就会打断他的思考,只好紧闭着嘴唇,也跟着盯住那根稻草。
突然,老头儿像是看到了什么东西,覆着一层翳的右眼上白雾更浓,嘴中念念有词。
纵使我离得他不足五寸的距离,却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只觉这声音低沉沙哑,与其说是在念什么做法的咒语,却更像是在跟那根纤细的稻草进行亲切的对话,轻声安抚它的情绪。
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个冷颤,暗骂自己都在想些什么,跟一稻草对话?还安抚它的情绪?连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这里呆太久,脑子变得不正常了。
整个过程中老头儿都没有看其它东西一眼,直到停下嘴中呢喃,这才伸出左手来接住稻草,两只手灵活得摆弄一番,就将稻草给编成枚颇有些精致的草戒指。
“成了。”
结束整个流程后,老头儿似乎有些气喘,不过这也掩不住他脸上沾沾自喜的表情,将草戒指递给我,道:“拿好了别弄散,去给那秃顶的男人戴在无名指上。”
我不知道他这葫芦里买的究竟是什么灵丹妙药,用余光将这瞎眼老头儿上下打量了个遍。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疯病发作,这才要我去给另个大男人无名指上套戒指。
老头儿察觉到我怀疑的目光,不悦地皱起眉,喝道:“还不快去?”
“这就去!”被他那只泛着阴气的眼睛盯住,我怔了一下,连忙回过神捧着草戒指过去,走到那秃顶男人的旁边,抬起他的右手就打算戴进去。
“错啦!左手才离心脏更近,戴左手!”身后立马就传来老头儿无奈的声音,我哦了一声,连忙换了只手,轻轻捻起草戒指打算给他戴上。
这时我才发现,草戒指不大不小,刚好就可以套进秃子的无名指上,惊讶之余,也将戒指给他稳稳地给套进去了。
戒指刚套进去,这疯子就猛地坐了起来,脑袋差点砸在我的鼻梁上!
哇——
我捂着鼻子连连后退,生怕自己脆弱的鼻梁再受到重创。
接下来,更让人感到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疯子不仅自己坐了起来,原本因为熟睡而紧闭的眼睛也缓缓睁开,刚开始里面还没有眼仁,只有泛黄的眼白,嘴巴微张,口水止不住地往外流。
“还不醒!”老爷子见他这幅傻样,愤怒地一拍床沿儿,咚得一声,这秃顶疯子也跟着浑身一震,那双眼睛里慢慢翻出黑色的眼仁儿来,表情憨傻。
见状,我大呼神奇,陈老爷子脸上也露出得意的神情来,为了给我演示,又呼地一下举起右手,指了指墙面,连口令都不用发号,疯子就用最快的速度冲过去,弯下腰拿头撞墙,发出砰砰砰的闷响,而且一次比一次使劲!
我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见那疯子也不叫疼。只要老爷子不发出指令,他就一个劲儿跟那面墙过不去,撞得头破血流,血流的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还要多。
见状,我不由觉得后槽牙发酸,下意识地去摸摸自己的头顶,心有余悸地看着陈老爷子。
感情别人压根儿就是不想跟我计较,不然整起人来就够我喝一壶的了。
老爷子见示范得差不多了,最后举起手一指床铺,那疯子才神色呆滞地迈着小碎步,躺回自己的床位,睡觉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