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退两难间,只见帷帐里,一只皓腕探出,给裴公公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示意他在门口等着。
裴公公心下大安,忙躬身退下,既贵妃打算插手,皇上应该很快会起来。
“皇上。”贵妃轻声呼唤,开始上下其手。
“嗯?”秦皇抓住贵妃四处点火的小手。
“裕王和刑部尚书在宫外求见。”贵妃做着不规矩的动作,却说着很严肃的话题,“臣妾寻思着,说不定真有什么天快塌下来的要事!”
秦皇依旧皱眉:“能有什么事?就秦曜阳那小子的能耐,有什么案子破不了?快睡!朕昨夜就没怎么睡。”
贵妃笑:“那臣妾叫裴公公去回了裕王和刑部尚书,就说天要塌的话,就让它塌吧!左右一个刑部,翻不出什么大浪。”
秦皇“嗯”了一声,然后便听见贵妃继续,仿佛自言自语:“就裕王那尿性,大半夜的,不搂着凤青翎睡觉,居然跑来闯宫门,也是奇了怪了。”
贵妃说着便从床上坐起来,皇上要睡觉,她自然不可能大声吩咐什么,只能走出去吩咐。
刚要下床,贵妃一个激灵。
“皇上!”她的声音有一丝惊,使劲摇了摇秦皇的身体,“该不会是锦王出什么事了吧?!”
锦王出事?!
秦皇睡意全无,他的眸中同样充满惊骇。
无可厚非,贵妃这个猜测合理极了,刑部最近没什么大案,最大的一个动态就是今儿白天关了锦王。
无论是锦王被人救走,还是锦王出了什么意外,都值得秦曜阳和刑部尚书专门跑一趟。
“裴公公!”秦皇高喊,“快,宣裕王、刑部尚书到御书房。”
“是。”裴公公在房间外面答。
他快步离开,心想:贵妃娘娘果真厉害!这才几句话的时间,皇上不光答应见裕王和尚书大人,而且还加了个“快”字。
……
秦皇到御书房时,秦曜阳和刑部尚书已经到了。
秦皇脸色很不好,到了他这个年纪,上眼皮早已下垂,眼睛呈三角形,下眼睑有眼袋,加上两日没怎么睡,这会儿青黑很重。
“你们最好真有大事启奏!”秦皇开口,便是浓厚的不满。
“父皇,真有大事。”秦曜阳躬身抱拳。
因得急,他连跪下山呼那一套叩见君王的礼仪都省了。
目光朝周围一众宫人身上掠过,飞快道:“请父皇屏退左右。”
秦皇看着秦曜阳和刑部尚书微乱的头发,很显然,这两人皆是直接从床上爬起后就过来了。他略一点头,裴公公已带着宫人离开。
随着御书房大门的关上,秦曜阳和刑部尚书齐齐跪下。
秦曜阳沉声:“父皇,儿臣刚接到消息,锦王死了……”
死了……
秦皇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身体一晃,双手堪堪撑在桌子上,这才没有倒下。
前往御书房的途中,秦皇想过许多种可能,有锦王被人救走,有锦王施用苦肉计,自杀未遂等等,唯独没有……死了。
“怎么回事?”秦皇问。
“具体情况,儿臣也不清楚,接到锦王死讯后,儿臣立即就进宫了。”秦曜阳道。
他没有说庶民某某某,而是依旧说的锦王。
这个时候,也没有人计较他这一称谓的错误。
“尚书大人?”
“微臣已派人保护现场,未得皇上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入牢房。”刑部尚书答。
“死在牢里,该不会又是中毒吧?”秦皇将“又”咬得很重。
刑部尚书一惊,猜到秦皇联想到姜东一的案子,他苦笑:“微臣不知。”
秦皇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两人,全身泛着冷气,威压很重。
五六息后,秦皇开口:“走,一起去看看。”
……
天空很黑。
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那段,人们睡得最沉的时候。
街道上没有人,两侧房屋如匍匐在天地间的巨兽,夜风呼啸而过。
秦曜阳和刑部尚书骑马,奔在最前面。
秦皇的轿子紧随其后,抬轿的是八个轻功尚佳的轿夫,只见他们的脚尖从地面掠过,快得只看得见残影。轿身很平,这八位轿夫配合得天衣无缝。
轿子的后面,则是大队御林军,两侧房顶上,还有隐卫一路跟随。
……
这是秦皇自多年前登基后,第一次到刑部天牢。
很多年前,当他还是皇子时,也曾来过这里,当时是看望或者说嘲讽,在夺嫡之争中败下阵来的皇兄。
如今,再到这里时,却是看望他在权斗中死去的儿子。
刑部的天牢不是单独一座房子,而是一座房子,外加一个院子。
那座房子里有近百个房间,关押普通犯人,也关押官员;而那座院子,则是关押王孙。
院子自从上一任犯人离开后,十多年来,日日有人打扫,却没人居住,直到锦王被关进来,连同他的一个正妃,两个侧妃,他们分别关在院子里四个房间。
这会儿骤然响起的脚步声,无数个火把闯入,锦王妃和两个侧妃都已醒来。
她们拖着脚上的镣铐,飞快走到窗边。
“皇上?!”
锦王妃小声,语气中满是惊异,目光飞快扫过秦曜阳和刑部尚书,再担心的朝锦王房间望去,她没看见锦王出现在窗口。
她的脑袋立即转向秦皇,目光恶狠狠瞪过秦曜阳,只当秦曜阳是带秦皇来落井下石的。
“皇上,爷把该认的罪都已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