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五的媳妇拿来了抹尸罐和新衣服，按照习俗，这抹尸穿衣应该是由林五的儿孙来做。
林五那样子看起来实在是太吓人了，不整理一下会吓到前来吊唁的人，这些仪式错过了时间都是不好的。
“大仙，我儿子马上就回来了，能不能等他回来了再穿衣服？”大婶问。
我点头，“那就等一等吧，棺材有去预定吗？”
大婶摇头，眼泪汪汪。
“因为林五生前是屠夫，杀气比较重，想要让他安心的葬下去，棺材需要好一点的，我写个单子给你，你按照我的单子去定制就可以了。”我说，提笔写了一个单子，把棺材的要求和尺寸都写出来了。
大婶千恩万谢，让林江赶紧去准备了。
“大婶，林五生前可有仇家？”我问。
大婶摇头，红着眼睛说：“老五虽然是个屠夫，脾气也有些火爆，但他为人还是挺和善的，逢年过节谁家要是杀猪的，他都会主动去帮人杀，从来都没收过一分钱。而且现在猪肉贵了，每次有剩下的猪下水，他都会拿回来分给村里人。有些人欠钱到时间了，见到别人家里困难，老五也没有去催，我没有听说过他和谁有过节。”
我点头，又问道：“之前我听林江说，林五之前因为跟人发生争吵过失杀人了，这事儿是怎么回事？”
大婶眼睛通红，眼泪吧嗒吧嗒的流，哽咽道：“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当初老五在街上卖肉，在他对面也有一个肉摊，因为他的生意比别人好，所以那家人就故意找麻烦，结果就打起来了，老五过失杀了人，做了十年牢，这件事不能怪老五，全都是别人动手在先，老五只是被动的防御。”
过了一会我又问：“当初死的人是谁？”
“死的那个人叫林强，当时不过十八九岁，也是我们村子的，还是老五教会林强做的屠夫，林强学成后就给老五抢生意。当初林强和他老子一起在那里卖肉，他们父子俩打老五一个。”大婶说，说道这事儿她心中就窝了一肚子火。
“一个村里的啊，那林强的老子是干什么的，他现在还在世吗？”我问。
“林强的老子叫林荣，今年六十岁了，还在世，林强出事后他老子就去做牛贩子了，后来就做了杀牛的屠夫，不在村里住，搬进了县城里面。”大婶说道。
我点头，把这事儿记在了心中。
杀子之仇，很大，林荣肯定一直记恨着林五，即便这件事是因为他们父子俩引起的也是一样的，这就是人性，别人杀了自己的儿子，作为一个父亲肯定无法忘记，不管这件事的对错是谁。
“牛贩子？杀牛的屠夫？都是一些杀气重的人。”我在心中低语，我准备等等看，如果林五没有什么反应，我就准备去找那个林荣聊聊。
没多久林五的儿子就回来了，见到老子的惨死，林豪跪在床前嚎嚎大哭，痛不欲生。
最后林豪猛地站了起来，一把抄起床上那把染血的杀猪刀，红着眼睛吼道：“这事情一定是林荣那畜生干的，他想报他儿子的仇，他杀了我父亲，我要杀了他，他也别想活命了。”
林豪身上充满了杀气，眼睛里充满了杀机，他没有开玩笑，他真的要去给他老子报仇。
大婶哭了起来，一把抱住了林豪，哭喊道：“儿啊，你爸已经没了，难道你还想让我也失去了你这个儿子吗？你要是没了，你让妈怎么活啊。”
“林豪，你冷静点，不要冲动。”林江也紧拉着林豪，红着眼睛说：“如果这件事真的是林荣干的，我们绝对要他血债血偿，可是摄像头拍着并没有人进来，家里的门窗也是好的，这件事没有证据。”
“除了他还有谁，他就是想要报复，想要给他儿子报仇。”林豪吼道，最后杀猪刀被林江抢走了，林豪坐在地上嚎嚎大哭。
这一幕我全都看在了眼中，我也只能是感叹，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
虽然说古人云冤冤相报何时了，但是杀父之仇，杀子之痛，这些事如何了？
我们是人，不是圣人，做不到圣人那样悲悯天下，也做不到佛祖那样割肉喂鹰。
如果事情发生在我身上，我了不了，我一定会讨一个公道。
林五的死没有证据，没有证据自然就不能如同疯狗一样乱咬。
许久后，林豪起身对我行了一礼，哽咽道：“大仙，我父亲生前很苦，我想让他死后能舒坦一些，下去后不要受到别人的欺负，这些事麻烦大仙了，钱不是问题。”
我点头，轻声道：“既然你已经回来了，那就给你父亲抹尸穿衣服吧。”
在我的指导下，林豪擦干净了林五身上的血迹，把他的衣服穿戴整齐了。
鞭炮五响，三长两短，村里人开始前来吊丧，一直到了傍晚的时候人才散去。
对于林五的死，村里人也充满了感慨，也有各种说法。
如大婶之前说的，有人觉得是林五杀生太多了，遭了报应，对于这种说法的支持者很高。
听到别人的议论我没说话，屠夫杀生是为了造福苍生，为何会有报应？
若是没有屠夫杀猪卖肉，那岂不是每个人都要手持屠刀去杀猪取肉？
在我看来，屠夫干的是功德之事，应该有功德临身才对，报应是万万不该有的。
报应之事一向都很神秘，我也搞不清楚，现在只等待林五自己开口说话。
黑夜寂静，林五的尸体摆在了堂屋的灵床上，灵床前放着一只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