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宋辞在沙发上阅览文件，听觉却极度灵敏，楼道上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沉重，甚至愤怒。
直到顾湘走到他面前，没有他想象中的破口大骂和指责，她的眼里全然冷漠，嘴角的弧度是对他极致的嘲讽。
“怎么了？”
他摘下金丝边框眼睛，斯文气质瞬间转变，抬头望着她，神情淡然。
顾湘嘴角抽搐，收拾了梁宋辞这样的角色，在局里可就算大功了。
“梁叔，张江是好人吗？”
语气中没有任何情绪，仿若只是随口一问的陌生人，可那双眸子却隐不住即将爆发的愤怒。
梁宋辞看了看她，又瞥了眼茶几上的文件，嘴角勾起，“当然。”
恬不知耻！
顾湘心中怒骂着，恨不得现在就把他那些见不得人的腌臜事公之于众。
随后，她又问：“竹媚姐嫁给他，会幸福吗？”
梁宋辞眉梢微挑，依旧很笃定地回答她两个字：“当然。”
“哎哟，丫头这是怎么了？休息休息的，怎么又下楼来了？”
吴伯杵着拐杖走过来，活了几十年，很快就洞察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急忙过来打圆场。
顾湘背对着他，此时根本没有心情和梁宋辞这边的人打哈哈，侧目望了眼天色，忽地冷笑着开口：“这个点，警察应该已经到了吧。”
梁宋辞脸色骤变，猛地起身，怒喝道：“你说什么？”
他是身姿挺拔，俯身而来的压迫感令人窒息。当初顾湘一退再退，最后被逼到绝境。
“梁叔，我想去看看竹媚姐。”
面对他无声的质问，顾湘冷冷地望着他，语气却反常地无比温柔。
任谁都知道肯定出事了，吴伯在一旁紧紧皱着眉头，对他们谈的事情理出了点眉目。
梁宋辞微眯着眼，幽幽地瞧着她，除了冷静，还是冷静。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甚至觉得眼前这个人不是顾湘，而是一个陌生到极致的人。
穿过游廊，黑色的阿斯顿马丁疾驰离开，破天而去，于昏暗天色中神秘幽沉。
吴伯现在门口面色凝重，少爷这次带着丫头出去，两人情绪不对，怕是真的出事了。
一路无言，顾湘望着窗外风景出神，竹媚凄厉的哭叫声犹在耳畔，秋天的风，是越来越冷了。
以至于所有人都忘了，现在不过八月中旬。
梁宋辞熟稔地穿过小道，只用了一半时间就到达张江的豪宅，门口停着几辆警车，在这压抑的夜晚露出一丝光明。
有两个警察听见动静，抬头望过来，这边梁宋辞早已下了车，大步走了过去。
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警官熟门熟路地打招呼，眼里却并无半分暖意。
：“原来是梁总啊，我们接到报警，说张江打人，这不，几个同事刚进去看情况，您后脚就来了。”
梁宋辞闻声，便侧目往向一旁的管家，管家本来被警察吓得不轻，这下梁宋辞这个靠山来了，他自然也就硬气起来了。
“梁总，也不知道是谁恶作剧，我们五爷正和女明星亲密呢，就报警给人扫了兴了，真是！”
顾湘隐在车旁，默默地看着这个管家满嘴跑火车，也要护着畜生不如的主子。
梁宋辞是个会来事的，听了管家的话，蓦地摇头并不赞同，对几个警察表明自己的态度和立场。
“警方办案很严肃，不可能听你一面之词就断定张江无罪，我们定当全力配合刘警官，如果能为我司甄别伪劣，那真是感激不尽。”
顾湘差点就冷笑出声，真是个油尖嘴滑的老妖精，场面话一套一套的。
前世办案时，那些罪恶滔天的大犯，被捉拿归案是也是自称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