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第二天上午,军营要塞上空炮火轰鸣,枪声大作;一千多守信者战士拿着长湖镇赞助的步枪,隔着两公里对军营打出了一轮又一轮排枪,三门八磅步兵炮瞄准要塞两侧的树林怒吼…不要钱的倾泻出一轮又一轮弹药。
这场“进攻”持续了足足两个小时,一千多守信者战士打光了从长湖镇那儿弄来的弹药,心情愉快的像是郊游结束前玩到了过山车的孩子。
一小时后,军营方向如约开始了“反击”;为避免引起任何的误会,他们干脆连铅弹也不装了,直接对天放空枪。
这场激烈的反击持续了半个小时,整个军营都被笼罩了一片硝烟之中,远远望去仿佛经历了一场激烈到血流成河的激战。
又过了半小时,一头雾水的法比安率领同样一头雾水的骑兵连和掷弹兵团,在炮兵连的掩护下顺利“攻陷”了长湖镇军营,并和缴械投降的长湖镇民兵聚了个餐。
“民兵团长阁下,我有几个问题可能要麻烦您回答一下。”
暗自叹了口气,前近卫军军官压低嗓音道:“第一,白鲸港是不是有您安插的眼线?”
“当然有!”满脸讨好的民兵团长果断承认了:
“如果没有他们,我也不可能知道您的部队补给匮乏这么重要的情报,并且及时提供给养…您说是吧?”
“第二……”法比安按了按有些鼓胀的太阳穴:
“您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们的战略计划了?”
“呃…这个不能说全知道——你们行动速度还是挺快的,我也只能蒙个大概。”民兵团长陪笑道:
“不过我猜到你们肯定会从海上袭击,陆地方向只是助攻或者佯攻,会尽量吸引主力但尽量避免战斗,否则我也不敢和您这么谈判了,因为您肯定……”
“等等!”
一脸头疼表情的法比安抬手打断了他,欲言又止的深吸了口气,相当纠结的看着这家伙:
“让我整理一下…您猜到了白鲸港的作战计划,但是您故意遵循了我们希望您施行的战术,甚至为了确保我们的计划成功实施,还提供了一系列的帮助,最后您这么做的目的是…向我军投降?”
“没错。”民兵团长连连点头:
“您说的完全正确!”
“那我能问问这是为什么吗?从您自己的回答来看,您完全有机会破坏我们的计划,组织军队挡住我们的突袭。”法比安挑了挑眉头。
“当然可以,因为我们输定了!”民兵团长毫不掩饰道:
“你们有五千名训练有素,经验丰富的士兵,有专业的炮兵和骑兵,有一支舰队——你们甚至有一艘战列舰!”
“我是长湖镇的民兵团长,它的军队是个什么样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没有训练,没有经验,甚至不像其它殖民地的民兵还和暴动的兽奴交过手,唯一会做的事情就是听着大炮的炸点前进,冲锋,开枪…没了!”
“如果真的要阻击,我大概可以挡住你们三到五天,运气好也许能坚持一周;然后呢?一周的时间帝国援军绝对来不及赶到,而惹毛了五千名训练有素的士兵,和一个自信十足的将军是个什么下场,我可太清楚了!”
“为了避免那种下场,我觉得还是不要大打出手比较好,还能减小双方的怨气…您说呢?”
民兵团长抬起头,诚恳的反问道。
前近卫军军官揉了揉疼痛稍微缓解了些的太阳穴,问出了自己第二个问题:
“既然如此,为什么您不干脆点儿直接投降呢?”
“这个啊,这就更简单了——因为我不是长湖镇总督,我只是个被市议会雇佣的军官而已。”
民兵团长耸耸肩:“我知道长湖镇赢不了,但打不打这种话我说了不算,得议会说了才算;我得让议会里那帮老爷们觉得雇我雇的物有所值,但我也不会带着一帮愣头青故意找死!”
“所以您才会主动出击迎战红手湾,而且还反攻了过去?”法比安面色一怔。
“没错!因为红手湾的军队和长湖镇一样烂,把他们打烂了能证明我和整个长湖镇民兵团的价值。”民兵团长答道:
“最重要的是主动出击红手湾,也能尽量避免和你们的主力军撞正面,可以说是一举两得吧。”
法比安沉默了。
这样一番听起来无比荒谬,但认真细想起来又颇有道理的言论,实在是让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更关键的是作为前近卫军军官,他对面前这个“不战而降”到甚至明明很有能力,却把全部能力都用来配合敌人演出的家伙…其实非常的能理解。
在面对上司和甲方某些明显超出现实范围的无理需求时,法比安同样会用相同的办法——我尽力了,我照章办事,我完全是按照您的想法来的,但很遗憾通知您事情被搞砸了。
至于为什么?谁也不知道,大家都努力了但它就是没成功,可能这就是人生吧。
带着一丝丝莫名的好感,法比安主动为对方倒了杯咖啡:
“无论如何…很高兴认识您,我是风暴师掷弹兵团团长,您可以叫我法比安中校。”
“很高兴认识您,尊敬的法比安中校。”民兵团长赶紧双手伸出,接过他递来的咖啡杯:
“我是长湖镇民兵团的团长,没有军衔,接受这个职务以前是一个佣兵团的会计——哦,大概就是你们克洛维军队里的主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