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拿了一块糕在手上，语气轻快地说道：“当时随小姐到花外楼的时候。步淮他们认出了我的身份。只是也不知当时我是在执行任务又或者是出现了什么意外，便想着用这糕点来试探一下。没想到这糕点倒没勾起我的那些回忆，倒是勾起了小姐对这糕点的念念不忘。”
“倒也是阴差阳错。”顾湘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轻扬，低声喟叹。
二人吃茶吃得差不多了，顾湘看着一脸平静的陆九，突然开口说道：“这茶也吃了，糕点也用了，你的话也该说了吧？”
陆九了然一笑：“果然，什么事也瞒不过小姐的眼睛。”
顾湘看着陆九“吃吃”地笑：“我身边的人我还能不了解么？你心里藏着事，虽几次三番被你压了下去，可总有破绽。”
陆九这才道：“陆九观小姐这几日心中多有烦忧，可是为了不久之后大婚之事而心神不宁？”
提到“大婚”二字，顾湘脸上的笑瞬间消失了。她眼神微敛，嗤笑道：“大婚？”她摇摇头，否认道，“这怎么能称得‘大婚’二字？我所认为的婚姻，是携一人白首，共一人所终，而不是这样显而易见的、毫无感情的政治交易。”
她看着陆九浅笑，竟有了些看破红尘的意味：“烦忧，多少有些谈不上。吾命合该如此，只是有些惋惜罢了。人的一生那么漫长，还未见天地辽阔，就要葬送在那似海宫门之后，再不能肆意随心了。”
陆九看着顾湘的温柔浅笑，心中似针扎一般。前些日子里，他托人所查之事刚有了些眉目，事关顾湘，他必须得先告诉她。虽然真相未明，但也许能让她的内心轻松一些。
陆九说道：“陆九这儿有个消息，是前些日子让天机阁中人私下查访所得，也许小姐会有兴趣知道。”
“哦？”顾湘抬了眉眼，看向陆九。
陆九复又为顾湘添了茶，又为自己添了一杯，继续说道：“不知小姐是否知道，当今皇帝生母莲妃的事情？”
顾湘眼眸微抬，神色渐渐冷了下来，她点了点头，说道：“之前早有耳闻，只是最近偶然想起，心中思索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说，还总免不了要出一身冷汗。那莲妃之死在朝堂之内属实算不上什么秘密，但众人皆对此讳莫如深。可以说当初莲妃之死与我顾氏有着脱不开的关系。可如今那皇帝与姑母之间，明面上看不出什么，可焉知私下里又是怎样？关于此事，姑母却什么都没有告诉我。”
“看来，我跟小姐想到一块儿去了。”陆九颔首，薄唇轻启，饮了一口茶，“前不久，我着人在天机阁中调取关于此事的相关档案，倒是发现了一些线索。”
“是何线索？”顾湘追问。
陆九略微沉吟，说道：“天机阁素来有搜罗天下奇方秘药之行。之前属下来报，在莲妃死前不久，有人来天机阁求了一味丹药。不知小姐可否知道，在遥远南疆沼泽之中有个部落，擅制毒，名曰丹殊。”
顾湘对南疆仅仅是有所听闻，对于其中部落什么的，毫无了解。她摇了摇头：“不知。”
陆九继续说道：“此前天机阁中人曾到过丹殊部落，从中获得了一个丹方。此丹名‘忘尘’，服之可以忘忧、不计前尘愁苦之事。但唯有一弊，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之内会让服药之人身体虚弱。”
顾湘眼前一亮：“身体虚弱？”她马上想到了那个因体弱而久不上朝的皇帝。难道，皇帝的体虚是因为服用了忘尘？
可她细思之下，又发现了不对的地方：“可是据我所知，天机阁从来不涉皇家之事......”
“在调查此事之前，我认为也是如此。但现在，也许其中还有更深的内情。因为此药的药性不凡，故而此丹方为天机阁中机密，除了阁中掌使、少阁主、阁主之外，无人知晓此药的存在。也就是说，若要知道此药，那么必和天机阁中人有着不菲的交情。”陆九低头沉思，“消息送来时我又另遣人查阅相关记录，可以确认在莲妃死亡之前不久，确实有朝廷中人前来向天机阁求取此药。但蹊跷的是，上面并未记述求药之人的姓名。”
顾湘听着，心中的猜测却乍隐乍现。她总觉得，求药之人与顾府之间，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那是否还能查到当时丹药的调取记录？若是能查到当时经手的人，说不定会好办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