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小厮也说那是个活人。
公子哥儿神清气爽的换上了新做的衣服,又约上了他的狐朋狗友们一起去花街柳巷寻欢作乐,几人约在新开的一家歌坊,听说新歌坊的歌姬不但人长得甜美,而且清越的嗓音也是一绝,非常值得砸些银子去欣赏一番。
歌坊的人不少,公子哥儿前脚进去就立刻开口要了一间雅间,可是小二陪着笑脸告诉他雅间已经人满了。
这时又有新客人,立刻有人迎了上去:“小姐,您雅间请。”
公子哥儿听得皱眉,他质问小二:“你们这家店怎么回事儿?小爷比她来的早都没有雅间,凭什么她来了就有?都说店大欺客,怎么,你们瞧不起小爷吗?”
“不不不,这哪儿能。公子你一看就气宇不凡,这大家都能看出来。”小二连忙解释,“这位小姐早就预约好了位置,付了钱,所以咱一直给她留着呢。您要不在隔间坐一坐,等有了雅间,小的立马给您换房间。您看这样如何?”
公子哥儿转身想要看看是谁竟然比他出手还要大方。
一位白衣如雪的少女和一个英俊高大的男人站在门口,少女似乎被这边的吵闹声吸引住了,此刻正抬头看他。
虽然少女的发髻与画上的有所不同,但是那张脸,那气质,都和画上的小姐毫无差别。公子哥儿对上风霓裳的眼神,不由自觉地抖了抖,身上嚣张的气焰都灭了。
风霓裳道:“我今日也不是非要在雅间听曲儿不可,偶尔在隔间坐坐也别有一番滋味。雅间让给他便是。”
这位小姐可是上面特意吩咐了要好生招待的客人,既然她都发话了,小二也不敢不从,正想将公子哥儿领去雅间入座,那公子哥儿就像见了活祖宗一样后退两步:“不用了不用了,我觉得隔间就挺好,我喜欢在隔间听曲儿!”
公子哥儿这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甚至已经主动在大堂找好了位置坐下去,正襟危坐的样子活像是来听学的。
小二都被他这一连串的举动惊呆了。
风霓裳见状也没有再提,只对着管事道:“带路。”
管事上楼时没忍住偷偷看了一眼楼下的公子哥儿。
这小公子看着挺机灵的样子,怎么连个茶杯都端不稳呢?这茶水都洒到衣服上去了,可惜了一身名贵的料子。
谁都不知道公子哥儿此刻复杂的内心活动,他无奈的看着自己衣服上的茶水,他哪里是没力气,他这分明是被吓得拿不住啊!谁来告诉他,大白天怎么还能见鬼呢!
列祖列宗在上,保佑他平平安安。
要是能重来,他一定乖乖听他爹的话,好好呆在家里温书学习。哪怕要无能的去继承千万的家产,他也认了。
下次再出门他保准认认真真的看一遍黄历!
公子哥儿心不在焉的喝着茶听完了一场小曲儿,歌姬唱得是啥调子他都不知道,正当他为了可以控制住双腿不再发颤而高兴的想逃离这里的时候,残酷的现实又给了他致命的一击:“这位公子,我家小姐请您到雅间一叙。”
公子哥儿笑得表情比哭还扭曲,他沮丧的跟着叶梧上了楼,看来列祖列宗并没有听到他诚意十足的祈祷。
雅间内,风霓裳敲着桌子问:“关于我的事,你知道多少?”
公子哥儿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着:“那个……我什么都不知道啊,这位小姐莫不是你搞错了吧。”
“哦?是吗?”风霓裳坐在椅子上,在公子哥儿松了口气的时候,又慢悠悠地说道,“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在撒谎。”
公子哥儿:“……”
现在把眼珠子挖掉还来得及吗?
“主子,小风小姐就在里面。”
随着外面的声音响起,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季景云摇着一把七彩折扇走了进来,身为这里的老板,他显然没有那么多的顾虑,只是他没想到屋子里除了风霓裳和叶梧还有其他人,他利索的把折扇一收,道:“呦,霓裳,新朋友呀?”
季景云大咧咧地在屋内椅子上一坐,九爷要是知道霓裳主动扩展了同龄人交际圈,一定会感动的老泪纵横。
“哎,小霓裳,你这朋友姓甚名谁,何方人士?”
许久没有被这样子打扮的季景云摧残眼睛,风霓裳一时间有些受不住近距离刺激,她看向另一边傻不愣登的公子哥儿,对方一个激灵,自觉的回答起了季景云的问题。
“越知云,我叫越知云,九州皇城本地人。”
季景云抖着金光闪闪的袖子:“霓裳,你不要吓唬人家。”
风霓裳面无表情道:“你哪只眼看到我吓唬他了?”
“左眼和右眼都看到了。”季景云用扇柄轻轻戳着风霓裳的脸,摇头叹道,“一出门就成了小冰块。想当年,你就算是和邪祟打斗,表情也可是比现在要可爱多啦。”
风霓裳冷眸瞪他:“再闹就剁了你的爪子。”
听到这里,越知云一个哆嗦。
爹啊,你快来救救你可怜的儿子吧!
越知云忐忑的站在一旁,要不是最后的倔强不允许他当着外人的面子哭鼻子,他一定会选择痛哭一场来宣泄。不是他不想跑,只是他一升起这个念头,腿脚就发酸。
季景云自认为体贴的坐了一小会儿就离开了,美名其曰要将时间多多留给年轻人相处。当时越知云就特别想拽住季景云的袖子,跪求他把自己也带离这块压抑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