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被忽悠得找不到北的一群占星师,林摊坐在客厅的古典沙发椅上,两条腿也摆上了椅子。
今天这场,可不完全是临场反应。有很多事情都是事先想过说词的,今天只是挑情况说出来。即使如此,要应付那一位老人家,可一点也不轻松。
斯皮勒大师不像那群涉世未深的小伙子,那么容易上当。跟这样的人讲话,就不能有前后矛盾,甚至一些不合常理的内容。
说错话了,也许不会被当场洗脸,但是自己的盘算也就泡汤了。因为他们会悄悄地,把你的意见打入冷宫,从此不再过问。而自己连怎么阵亡的,都会搞不明白。
然而这一回,大师在离开时,只说会考虑,没说同意或不同意。这让林的心里头,一点谱都没有。这些老江湖,早就懂得把自己的表情藏得严严实实,谁也读不出来。所以某人也只能对自己说:尽人事,听天命了。
才稍微喘口气,卡雅就出现了。整个早上都在忙的她,直到刚刚才告一段落,便急忙忙捧着一把金币,来找自己的老师。
“老师,老师,昨天收的基尔(金币)里头,有很多恶钱。”
恶钱,含量不足的劣币。要是在地球那会儿,这玩意儿其实就是伪币。但是迷地世界没有一个通用的法币,每个国家,甚至足够大的组织都会铸造金、银、铜三种钱币。而在有需要的情况下,也会将钱币镕铸回金属锭,再用作其他用途。
而一些穷疯的国家,或是动起歪心思的组织,就会铸造这种含量不足的钱币,坊间便以恶钱称之。恶钱虽然可以流通,官方组织会收受和使用,但因为含量比例难以判断,怎么去换算也没有一个定例,所以民间为避免纠纷,是不收恶钱的。这也是‘恶钱’一词的源由。
恶钱的辨别也很容易。含量不足,自然是重量会和规范内的钱币有所出入。但是迷地世界对于合金的工艺还不算优秀,或者说合金这种玩意儿都是工匠大师们秘传的技艺,自然不会用在大量铸造钱币上。
所以为了补足钱币该有的块头,加进了其他金属一起铸造的结果,就是像补丁一样东一块、西一块,明显不同的金属去拼凑起一枚钱币。这根本是用眼睛看,就可以看得出来的。再加上钱币不正常的氧化情形,这些判断依据,可以很容易分出恶钱,与相对于‘恶钱’的良钱。
卡雅拿过来的,就是很明显可以被归类为恶钱的钱币。明明应该是金币,却有铜绿疙瘩,这就是黄金和铜一起镕铸的含量不足钱币。总数不算少,二十来枚。不过林先问起:“昨天总共收了多少钱?”
拿出纸质的记账本,这是早在入驻大贤者之塔前就有的习惯。卡雅翻到最新的一页,里头用得当然是源自于地球的记账法。她说:“总共收到五百一十三枚基尔。其中精钱一百二十二枚,良钱三百七十枚,恶钱二十一枚。”
精钱是指那些大帝国所铸造,特征明显,含量、用料上有保障的优质钱币。某些特别讲究的人或组织,只愿意用精钱交易。所以大部分人收到精钱的态度,就是会特别存起来。
一般的使用都是用良钱就可以了,而恶钱……老实说这玩意儿打赏给平头百姓,还会被人家嫌弃。所以大部分魔法师对恶钱的态度,就是拿去融了,分离成它应该是的金属种类。
不过今天卡雅拿这二十多枚恶钱来,可不会是问要怎么后续处理的问题。而是说明了昨天那场讲学里,有人用这样的方式混水摸鱼。不一定是魔法师,因为林也没有限制只有魔法师才能参加。
想想昨天那个场面,会只有五百多人吗?也就是说,其实有很多人是没给钱的。不过也不能怪人家,那间小酒馆里,目测挤满了人,上限也就两百人不到。
虽然有些法爷是浮在半空,要不就是站在墙上或天花板上。即使如此,也达不到五百人这个数字。大多数人都还是挤在酒馆外的街道上,不得其门而入,也就无法怪这些人不给听讲费。
林想了一想后,对卡雅说:“这些恶钱就一样存着,够多的时候就一起融掉、分离。往后带恶钱来缴费的,就一样收。反正我们最多就是把黄金的部分提纯出来,再直接用一整坨黄金跟别人交易。不过我们收恶钱的事情,就不要对外宣扬了。以免到时候都是收到这种玩意儿。”
本着以推广P语言为目的的讲学,林要不是抱持着加减贴补家用的想法,以及完全免费的话反而会让人起疑心的顾虑,他还真想免费授课。只求来学的人更多一些,好让自己在迷地的有生之年,哪怕是再摸到一台任天堂红白机也好。
所以收恶钱这种事情,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再说I基尔对大部分正式魔法师来说,只能算是小钱。但在魔法师以外的群体,可就不一定这么认为。假如寄望着魔法师们会积极地学习程序语言,而禁止其他人学习,那可就违背了初衷。
事实上,魔法师以外的群体,才是林的目标范围。而对这些人而言,一堂大约两个小时的课程,就要花费一枚金币,也许是一个不小的负担。与其把这些人特殊化,划分出来用做其他种收费方式的依据,不如从一开始就当作没看到这些人的小动作。
乍看之下,也许像是吃亏了。但是以人性而言,占了别人的便宜,心态上还会想要得寸进尺的,终究是少数。大部分人都是藏藏掖掖,生怕被人知道,内心也多少有些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