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好像很在意这个雌性,所以我将她治疗好了。’
法思那斯说着很容易让人误解的话。而麦尔姌投向某人的目光,像是在确认般,但也抱持着浓浓的怀疑。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她很清楚自己在这个魔法师眼中的份量。那就是没有份量,跟路人没啥两样。几回自荐枕席,可都是被无情地拒绝了。他会在意自己,那就是件无法想象的事情。
至于林,则是又一次见到世界树最擅长的特技,自说自话。祂们从来不在乎别人的想法。也可以说动物与植物的想法本来就不在一块,要互相理解本就有点困难。
这种状况,之前跟瓦德沃,或是拉赫蒂打交道时,也都有遇过。要直到自己可以证明出自己的价值后,世界树的作法才会稍微改变,尝试着配合自己。否则就只能看对方唱独角戏,而自己只能选择配合或者不配合,没有第三个选项。
所以对于法思那斯主动提供的‘善意’,林没有打算向任何人解释。包括误解的世界树,和不解的麦尔姌。他直接无视了在后头,满脸疑惑的女性黑暗精灵,等着来自法思那斯,接着下来的问题。
不知道是植物并不在乎,在自己施予恩德之后,别人是否感激的问题;或者是法思那斯发觉自己搞了个乌龙,但死撑着面子。总之这棵世界树用祂那同样平淡的声调,说:‘我想知道你对世界树晋级的看法。’
‘关我屁事。’林直接了当地回道。
因为这句话是用家乡的语言说出的,所以待在后头的麦尔姌,理所当然不知道话意。否则她应该会对眼前魔法师,如此驳斥自家陛下的言语而感到惊讶。而能够理解的法思那斯,其树心食人树则是没有任何可以展现情绪之处,所以林也不知道这棵树的沉默代表什么意义。
不过林还是解释道:‘在我的家乡有这么一句话:问出正确的问题,比得到正确的答案更重要。陛下刚刚的问题太空泛,我根本不知道您希望得到什么样的答案。所以至少先让我知道前因后果,或是什么样的理由,让您兴起想问这样一个问题的念头,我也才能给出我个人的见解。当然,这个见解不一定正确,毕竟我并非凌驾于世界树之上的存在,通晓关于你们的一切。假如只是希望我从您的微言大意中,猜到您的心思,做出洋洋洒洒的文章,那我的回答就是刚刚的那四个字。’
没有恼怒,也没有任何称得上情绪在里头,法思那斯平淡地述说道:‘长久以来,世界树的成长,是基于另一株世界树的灰烬,获得新的道标,触碰并连通新的世界,汲取两个世界间的落差,所形成的能量潮汐。——’
食人树的树梢抖了一抖,显露出八个映照着某处的气泡。环境与迷地不尽相同;如有明显的人造之物,其文化特征也与迷地的各个智人种文化特征有所差异。林知道,这就是法思那斯所连接的八个世界,而且是毫无保留地展露出来。很遗憾的是,里头没有熟悉的地球景致。
‘——但很久以前,我就像是碰到了瓶颈。再多世界树的灰烬,也无法让我窥视到下一个世界的道标。起初,我以为是因为那些成为养料的世界树,其所触碰到的地方,是我已经连通的世界,所以不能成为有效的指引。但我后来发觉,并不是这样。所有世界树连通的世界,都是不一样的。——’
这句关键的线索,让林心中一惊。他表面上不动声色想着:迷地二十多棵世界树,每棵连通一到八个世界不等,假如都不一样,莫非地球的通道在某一棵世界树身上!
‘——而是有一道枷锁,限制了我的目光,让我无法将枝桠探往一个新的世界。在发觉到这个情形后,我一度以为是因为我从其他世界树灰烬中所得到的养分不够,甚至是那些世界树对我而言太过弱小所致。所以我展开了以你们人类的目光,也可称之为疯狂的征战。甚至认为另外一名古老者,尤克特拉希尔的灰烬会是我打破这道桎梏的关键。——’
陈述到此时,林也从声音中听到了那丝疯狂的意味。这代表了法思那斯并非没有情绪,只是那些事情没有撩到祂的痒处而已。但接着的声音,又归于平淡。
‘——但一切都是白做工,没有谁能松动那道枷锁,哪怕半分。甚至愈是征伐,那道枷锁彷佛就愈坚固。而你们这些魔法师们所建立的塔,让这份疯狂无法延续下去,我也就冷了这份心思。我相信同样的状况,尤克特拉希尔也察觉到了。’
林判断道:‘那是之前的情况。但今天陛下会想要见我,并且问我那样的问题,就代表情况有变化了。那么唯一的可能性,也就是瓦德沃的自我晋级了,是吧。’
‘是的。’
林问道:‘那么请问,陛下您所察觉到的变化是什么?’
‘禁锢在我们身上的枷锁,松动了。’首次,法思那斯用雀跃的声音说着。‘所以我想知道为什么。’
‘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嘛,还用得着我说?’林撇撇嘴,说道。
‘我想知道阁下的看法。’
大概能够猜到,法思那斯现在想听的,不是什么陈腔滥调。所以林认真地想了想后,说:‘在我的家乡有门学问叫做经济学,里面有一个“看不见的手”的理论。大意是说,追求自利最大化的个体行动,能促使社会整体的运作效率与发展。这样的观点,您赞同嘛,陛下?’
法思那斯沉默片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