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袁雯雯这个天才呆一起久了，苏浩甚至产生了导演专业毕业就能拍电影的幻觉。
但是事实显然并非如此。
杨芊芊作为陈导的外甥女，京城电影学院的高材生，按说实践经验、学习机会都比普通导演专业学生多很多。
甚至于她还没毕业就拍了一部电影拿到奥斯卡去展映。
可是苏浩无奈的发现杨芊芊根本连独立掌管一个剧组的能力都没有。
这不，杨芊芊努力拍戏的时候苏浩跟袁雯雯出去吃晚饭还聊起这个话题。
苏浩：“你这个徒弟理论知识倒是学的挺不错的，但是这实践能力实在是……亏得陈导还好意思说那部电影是她自己拍的，他没帮什么忙。”
袁雯雯含笑回道：“陈导倒是没说谎。问题是他给芊芊找了个副导演。估摸着从头到尾都是那个副导演在拍，她就跟后面看着。”
“兴许更夸张。她那时候课还没上完，八成看都没看全了。”
袁雯雯：“我们这样背后议论一个小姑娘真的好吗？”
“那走吧。”苏浩：“我吃饱了，我们一起去当面‘议论’她。”
两人吃过饭回到剧组，一来一去一个多小时时间，杨芊芊居然只拍了一个镜头。
刚刚恢复了秩序的剧组这会儿又乱糟糟一片。
袁雯雯看得眉头直皱。
苏浩见状喊道：“行了行了，都瞎转悠什么呢。今天就到这里。明天六点开拍，演员、化妆师提前一个小时到，美工组提前半个小时布置。其他人都别给我迟到！”
得知可以回去休息大家刚要开心，听到后面的话一个个脑袋都垂了下去。
但即便如此，剧组成员还是排着队挨个跟苏浩打了招呼才离开。
至于杨芊芊……
苏浩环顾四周，发现杨芊芊正坐在小马扎上看着导演分镜头发呆呢。
苏浩走过去瞥了一眼：“美术功底不错，分镜头画的挺好的。你平常画漫画吗？”
杨芊芊尴尬的站了起来。
“苏老师，你就别笑话我了。我知道我这两天表现很不好。”
苏浩：“表现好不好我说了不算，得你师父说了才算。你这两天拍了几个镜头？调出来给你师父看看。”
其实作为一部青春片要求真的不算高。
苏浩拍的那些镜头袁雯雯顺便看了看，基本上都没问题，充其量也就提一点自己的意见。
可是杨芊芊拍的镜头，哦，忘了说了，应该是杨芊芊两天时间拍的三个镜头全部被袁雯雯pass掉了。
“这个镜头怎么过的？群演表情这么僵硬。还有这个，这灯光明显不对，你怎么不让灯光师现场调整一下，难道什么都指望后期？这个……穿帮了你都没发现吗？”
“啊？”杨芊芊尴尬不已。“不好意思，师父，我注意力全放在演员身上了。”
至此，苏浩可以百分之百确定，那部导演写着杨芊芊名字的电影绝对没有一个镜头是她自己拍的。
苏浩和袁雯雯对视一眼，想法出奇的一致：调教好杨芊芊怕比他们预想的要困难得多。
“导演要统揽全局，不能光盯着一处。”袁雯雯：“我宁可你一个星期拍不出一个镜头也不希望你拍出这样的东西来。明白了吗？”
“明白了，师父。”
等袁雯雯教导完，苏浩接着说道：“按说每个导演都有各自的风格，作为制片人不应该插嘴。但是你确定像你今天这样跟剧组成员轻声细语说话能有效率可言？”
杨芊芊刚要说话，苏浩制止了她：“我知道你性格就是这样。我不管你怎么做，但剧组是一个讲究效率的地方。场地、工资、设备租金，多拍一天就多一天的经费。等到经费用光的时候你就明白效率多重要了。你可以跟剧组成员做朋友、笑着跟他们说话，但前提是效率、效率！”
杨芊芊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苏浩也不指望杨芊芊可以立刻消化，他摆摆手：“你先去吃饭吧。晚上仔细想想我跟你师父说的话。明天开始我会抽空来剧组看看。遇到问题你也可以给我打电话。”
苏浩瞥了一眼袁雯雯，接着说道：“我听到你师父跟你说一个星期拍不出一个镜头也没关系，但是作为制片人我负责任告诉你，你要是真的一个星期一个镜头都拍不出来就自己卷铺盖滚蛋吧。”
杨芊芊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努力不让眼泪当着苏浩的面流出来。
苏浩临走之前说道：“要是觉得没办法跟我合作就回去找你舅舅吧。”
言毕，苏浩就牵着袁雯雯的手离开了。
袁雯雯：“你是故意要逼走她还是给她压力让她进步。”
“你这么聪明猜不出来吗？”苏浩：“我对其他导演可不会像对你一样耐心。还‘一个星期一个镜头拍不出来都没关系’。”
袁雯雯苦笑着摇摇头，也不知道是在为自己庆幸还是在同情杨芊芊。
第二天上午，苏浩到剧组时扫了一圈。
虽然剧组内依然乱糟糟的，但是勉强还算有点秩序。
苏浩很快就知道了原因。
杨芊芊再也不像之前一样，跟每个人说话都跑过去轻声细语地商量，而是学着苏浩昨天的样子直接用喇叭大喊。
气势肯定比苏浩弱了几分，但是总归有那么点意思了。
苏浩暗暗点点头，走过去翻了翻场务的记录。
不出所料，这都快中午了一个镜头都没拍出来。
苏浩也没干涉，而是搬了个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