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头之所以想到带棒头出去玩,是忽然想到郭清晏和余夕已经在外面耍了几个月的光景了。
而自己也的确很久没有出来看一看大宁的大好河山了,干脆趁着这个机会耍上一耍,不然等到回了京,更是不知道会被什么事牵扯。
“少爷,咱们去哪儿啊?”
想带着棒头出去游玩,其实也就是一时之间的念头,至于去哪儿,在棒头发问之前,还真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透过车窗他看着远方的山峰的轮廓,忽地一阵风吹来吹得他一哆嗦。
祁兴和嘴里嘟嘟囔囔骂了几句,冲棒头喊了一声:“娘的真冷。棒头,回南边去,咱们去姑苏府转悠转悠。”
从陵河北回南边,到陵河边都要经由渡口才能渡河。
白桃村距离渡口没有多远的距离,棒头说话慢慢悠悠的,但是与人打斗,骑马驾车那可都是能多快就有多快。
在渡口边等了一会儿船,这是京中专供京城官贾人家家属的船。祁兴和来的时候已经亮过明程候府的牌子了,船家对这种行客自然是记在心里。
终于等到祁兴和回来,忙不迭带着几个船夫下船迎接。不仅帮他们把马车领上船停好,还早已给他安排好了房间。
祁兴和虽然不是很喜欢这种出事之风,但也能够理解。欣然接受了船家的殷勤招待,不过临走之前,也悄悄地给了一笔银子。
过了河就能够叫做是南方了。
可能是心里面的作用,祁兴和顿时就感觉暖和了不少。他拍了拍棒头,吆喝了一声:“棒头,姑苏府,启程。”
而郭清晏这一边同余夕扬鞭连赶了三天路,虽说已是九月金秋,但是他们因为向南而行,温度并没有降低,反而日渐温暖。
“要停下来转转吗?”
余夕望了一眼前方,说道:“前面不远就要到东海了,在抓紧赶一阵子路吧。”
既然如此,郭清晏也就不再多说,老老实实地跟在这丫头身边南下。
又行了约摸半旬,他们的马蹄终于踏上了东海的地界。
正值秋日,不过东海的天气却是有如入了春一般。
饶是身下的黑白两匹大马脚程实属上乘,身形之健壮也非其他寻常马匹能比的,但是面对如此气候变化,又一路不停接连赶路,也忍不住吐着舌头喘气。
牵马走进霖州城,人潮确如他们料想的那般拥挤,不过又不像是寻常首府那般将人潮铺满了大小街道。
他们自打进了城门开始,就仿佛一直被人潮推着走一样。
想去哪儿根本不是他们说了算的,人潮的走向才决定了他们的方向。
俩人费尽了力气才从汹涌人潮之中抽出身来,紧靠在路边的巷道望着不知走向的人群,禁不住地就有些头皮发麻。
从巷道里兜兜转转,寻了一家客栈,看着地方还挺宽敞的,还有马厩,也不多问就直接进店找小二安排入住。
郭清晏靠在门边同店小二闲聊:“请问今天可是遇上什么节日了?我们一路基本上是被人给挤过来的。”
“两位是刚从外地来霖州城的吧?二位有所不知,今儿个正是神主日,街上的人们都是从这附近赶来拜神主的。”
“神主日?”
“相传东海有一教名为神主教,以天神为主。信奉神主的人就会受到神主的庇护,不惧仙人,不畏天地。”
余夕曾听师父讲过这段轶事,因为他们与东海相距甚远,故而也没有太过在意,这会儿经由店小二提起,才想起这段记忆。
神主就是东海许多百姓的天,在信徒们的眼中,这个天下有没有道统不重要,有没有佛门亦不重要,唯有神主方为信仰。
甚至于在一些狂热的信徒看来,大宁王朝有没有宋家皇室也无所谓,神主主宰一切,每一任的神使方为这个王朝的帝王。
说来确是有些恐慌,当然在很多东海的百姓眼里,神主教也被称作是邪教,不过细看数十年来所作所为,倒是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
而据传每年送进宫的几十车雪花银,也是让其在东海过活得更加自在。
“每年的五月下旬都是那神主降临东海的日子,信奉神主的老百姓就等着神主教的通知,赶去东海的某一州城里朝拜。
据说这一天那个神使会得到神主的神力,庇佑被选中的信徒。
神力庇佑到的信徒就会获得飞升之运,踏入神主之门,真正成为神主的子民。”
这店小二说得玄乎,郭清晏听得更是玄乎。他挑挑眉逗道:“那今儿个神主来了霖州城,大哥怎么不去拜拜,万一就被选中了呢?”
郭清晏本是开玩笑,不料这店小二长叹了口气,眼中神采更有几分悻悻。
“客官有所不知,我家邻村上有个人家的姑娘嫁了人之后,不知怎的信上了这神主教。
有了身孕之后去神主教求算了一番,却被告知肚中胎儿降生之时约摸为五月下旬。
恰巧同神主降临之日撞上,为大不吉之兆。
后来啊听说这个女子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什么药,服用之后就小产了,这样就不必撞上神主降临日了。
只是这么一闹,不但被两家所弃,自己身子也垮了,听说远走他乡求入神主教之后没多久人也就没了。
唉,信奉神主教的人天天念叨什么神主在上,但是最后家徒四壁的也见过不少。
像我们这样的就是想信奉也供不起,这样过过倒也能够凑和。”
郭清晏疑惑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