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之后,不仅是天气日渐转凉,而且天也黑的更早了。天际霞光渐渐暗沉,亨利父子到达球场的时候时间不过六点半,然而球场上的大灯已是点上了。
往常,蒂埃里的“加餐”项目一般在克劳德协助下进行些一对一的传球训练或是单独控球技巧训练,简单跑圈热身后开始,然而一成不变地练上两个钟头,这让蒂埃里觉得非常枯燥。
远远地,蒂埃里瞧见克劳德已经在大灯下站着了,他穿着训练服踏着球鞋,把脚踩在皮球场。手里端着便携式的战术板,在那几张薄纸上写写画画着什么。
他正对着球场大灯,眼镜片刚好反射着灯光,在暗沉的暮天发亮。
每逢此刻,蒂埃里总会觉得这人是个怪兽变的,冷漠、寡言、不近人情,甚至比严肃苛刻的父亲还要可怕。
不过今天却与往常不同,因为克劳德身边还站着一个人。他与克劳德差不多高,高亮的灯光竟照不明他的面孔,但一口白牙却是格外耀眼。
“嘿,蒂埃里!”他似乎是看见了自己,远远地冲着自己这边挥手。
“昂利?你怎么在这里?”蒂埃里认出了他,兴奋地跑了过去。
由于昂利现在是一线队的成员,训练时间不同,所以尚在梯队的蒂埃里几乎没有机会见到他,而上一次见面,还是一个月前他到自己家里的时候了。
见蒂埃里过来,昂利也迎了上去,他摸着蒂埃里蓬松的头发,笑道:“嘿,小不点,眼睛发亮点,好好看看。”他挺起胸膛,原地转了一圈,竟然是穿着教练才可以穿的训练服,只是套在身上有些肥硕,明显不合身。
“看见没,我现在成教练了!快,叫我尊敬的莫奈先生!”昂利眉飞色舞,越说越得意。
蒂埃里不明白缘由,困惑地看看他,又看看教练克劳德,心中尽是疑惑。
克劳德见状,轻轻皱了皱眉,将皮球传了过来并催促着:“他是来当陪练的,别浪费时间了,昂利,这就开始吧。”
昂利闻言,扮了个鬼脸,又简单向蒂埃里解释了一遍。
原来,为了更好地备战周末与巴黎圣日耳曼梯队的比赛,克劳德特意找来了昂利,让他来对自己进行特训,提升实战中的盘带过人与传球技巧。
至于为什么特意找昂利而不是蒂埃里梯队里的队友,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在U10梯队里,没有人能单对单,甚至多对单的防住这个孩子。
解释完后,昂利便带着蒂埃里开始热身了。
“谢谢你,克劳德。”父亲托尼站在克劳德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中尽是谢意。
自托尼加入于利斯之后,他发现这位教练在对待儿子的训练上与自己不谋而合,严格认真,苛刻到踢球部位有一厘米偏差也是不行,二人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克劳德听见后,也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与托尼就训练的问题聊了起来。
他性格天生冷峻,本不适合青训工作,但幸亏有托尼这位尽职的父亲在。他俩平日里分工明确,克劳德负责场上训练,托尼负责场边训话,共同帮助蒂埃里成长。
二人说话间,蒂埃里那边早已完成了热身,已经练习了起来。
在矮小的蒂埃里身前,高大如山的昂利果然与其他队友不同,无论自己怎样突破,他总是能如天堑般隔断自己的去路。半个小时过去了,自己连一次成功的突破也没有。
“小不点,你行不行啊,不是听他们说你很厉害吗,训练了一个月,结果和零比一输球那天有什么两样?”昂利见蒂埃里始终未能过掉自己,也得意地笑了起来。
其实,他见蒂埃里身形瘦小,早已收了力,尽量不在防守中使用身体对抗,仅凭技巧与经验去防守。饶是如此,浑身解数的蒂埃里还是面对自己还是没有半点办法。
又是半小时过去了,蒂埃里还是没能成功,秋夜凉风习习,可他汗如雨下。
一个月,在U10梯队里如鱼得水的蒂埃里雄心渐起,原来足球对他来说只是一种习惯,而加入于利斯之后的顺风顺水却让他逐渐爱上了这项运动,当英雄成为世界中心,有哪个孩子会不愿意呢?
而现在,与昂利的再次交手却开始让这个孩子炽热如火的雄心开始冷却。
我能过掉他吗,我真的有天赋吗,我真的能成为职业球员?
蒂埃里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问着自己,然而七岁的孩子并没有得到回答,他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尝试,然后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他弯着腰站在皮球后面,大口大口喘息着,现在,他准备对昂利发动第一百一十三次进攻。
他缓慢控球前进,待临近昂利身前一米处,突然用右脚贴着球面画了个半圆,昂利以为他又准备踩个单车,便把身体重心向反方向移去。
只是,单车过人并非蒂埃里这次的选择。
右脚画圆结束,他用足弓轻轻将球向左脚一推,而后双脚夹紧皮球极快地跳起,两腿一并一齐踢向后面,待曲卷大约90°时双脚一松,皮球瞬间失去控制,借着惯性朝前方空中飞去。
噢?彩虹过人?
昂利暗笑一声,这对他而言并非难事,他右脚发力一蹬,就向左侧跳起,本有身高优势的轻轻一顶,便阻断了皮球的飞行轨迹,将它顶飞出去。
第一百一十三次,蒂埃里又失败了。他双腿一软,跌坐到地下,这一刻,他又重新想起了参加“披萨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