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赵铭一脸费解，“为什么？你给我的药方是假的？”
“药方是真的。”
“那为什么...”
林诗雅拢拢头发，从床上慢慢坐起来，玉臂环住膝盖：“方子上的药材凑不齐...”
赵铭忍不住瞪大了眼，满脸愕然。
“这方子不是我师父的，他从一本古籍中找到，详细研究，但却一次都没用过。不是因为用不上，而是用不了。”林诗雅轻轻吁了口气，“单单是药材名贵也就罢了，可这幅古方上有近一半的药材，今天都已经绝迹了。”
她缓缓抬起俏脸：“你尽可以想想，如果这方子真能用，我师父在弥留之际怎么会不给自己用呢？他在世时曾数次前往知了山，就是想凑齐这幅方子，但最后却都是劳而无功。”
赵铭恍然大悟：“所以宋文彦也去了知了山...”
“对。”林诗雅轻轻一点下巴，“赵铭，近些年来中医没落，是有一定道理的。很多珍惜药材本就生长环境苛刻，再加之人类长年采摘，灭绝掉也并不稀奇。而且中药易发霉变质，很难保存。单单是我师父留下的这本笔记中，就有一小半的方子毫无用处了。”
“所以你拿走吧，如果慕小姐真能凭着自己的本事将药材凑齐，算她的造化，同我无关...”
赵铭微微眯起了眼睛：“听你这么说，就知道这方子肯定是凑不齐了。”
林诗雅莞尔一笑：“我可没说过这种话哦...”
黄昏时分，赵铭出现在了燕京国际机场外的文化广场。
远处的喷泉扬起了银白色的水练，几个孩童纵情嬉戏，欢声笑语荡漾过来。
赵铭目光环视一番，而后迈步走向了距此不远的一条公园长椅。
那条长椅处在柳树荫下，正坐着一个戴鸭舌帽的女孩儿，白衬衫、牛仔短裤，身形纤瘦。她将帽檐儿压得很低，几乎完全遮住了白皙的俏脸。
一群鸽子沐浴在金灿灿的夕阳下啄食米粒，赵铭的脚步声惊动了它们，扑扇翅膀，又飞远了一点儿。
赵铭走到长椅边，坐了下来，将一个牛皮纸信封递过去：“拿到了。”
“谢谢。”女孩儿伸出纤纤玉手，将之接过。
“莎莎。”赵铭舒了口气，“诗雅说，方子上的药材太过稀有，很多都已经绝迹，你凑不齐的。”
“这不用她管。”慕秋莎吐了下粉舌，将信封塞进身旁的牛皮小包里，模样似乎有点儿不高兴，“我倒是想知道，她怎么同意给你的？”
赵铭神色有点儿尴尬，干巴巴的道：“这也不用你管。”
“好吧，我也没兴趣。”
赵铭沉默了一会儿，又问：“还有多长时间？”
“半个小时。”
“嗯，那我们坐一坐。”
“小师父。”慕秋莎低着小脑袋，抿了抿小嘴，“我来燕京一趟不容易，下次又不知道得是什么时候了。你能常去看看我么？别害得我老是想你...”
赵铭点了下头：“等我忙完这里的事，会去的。”
“说定了哦。”慕秋莎唇角荡漾起淡淡的笑容，旋即又轻轻的、轻轻的呼出一小口气，“我现在年纪还小，或许再过几年，我也会想要个肩膀依靠，要个宝宝，就像普通人那样...”
赵铭紧绷着脸，一声不吭。
慕秋莎却是将柔软的娇躯缓缓靠过来，抱住他的胳膊，把小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
“小师父，你不会像我爹那样，做个负心的人吧？”
还没待对方说话，她先是“咯咯”笑出了声：“我知道的，你一定不会。”
赵铭神色间颇多无奈：“莎莎，我这个月就要结婚了，你听懂了么？”
“我才不在乎呢，只要你心里有我。”慕秋莎身子往前凑了凑，在他脸颊上“叭”的亲了一口。
在此之后，女孩儿酡红着小脸，翩然起身，拎着牛皮小包逃掉了。
赵铭目送那窈窕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中，抬起头，望着渐渐昏暗下来的天色，忽然有一种极不踏实的感觉。
鸽子回巢了，玩耍的小孩子被父母领回家吃饭，他也缓缓起身，走出了文化广场。
柳菲菲将那辆小甲壳虫汽车停在路边，见他走过来，摇下车窗气鼓鼓的道：“我看见她亲你了。”
赵铭打开车门坐上副驾驶位，一歪头：“有么？我怎么不记得？”
柳菲菲冷哼一声，发动了车子：“送你去哪里？”
“小梅姐正在家等我。”赵铭望着她精致的侧颜，“好饭好菜，要不要一起？”
“唔。”柳菲菲应了一声，小脸上那副忿忿的神色终于缓和了下来。
“大友和玫瑰那边怎么样？”
“没事了，都是一些皮外伤。如果不出意外，他们明天就要回去了，你要不要去送送？”
赵铭摇了下头：“不用了，你自己去送吧。”
“哦。”柳菲菲犹豫了一小会儿，又轻声问，“锦门交给这么一个小丫头，真不会出乱子么？”
“这也正是我担心的地方。”赵铭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莎莎...今年才二十一，她很聪明，也够狠辣，心智远比同龄人成熟。但是...和锦门内外的老江湖比较，还是太显嫩了。”
柳菲菲开着车，小嘴微抿：“我听说...当初是你把她送回了锦门。”
“大友告诉你的？”
“玫瑰姐。”柳菲菲道，“她说，那是你的主意，队里原本有更好的人选去接管锦门，让你找借口做掉了。”
赵铭蹙紧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