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之白子也消失不见,然后棋盘也跟着改变,空洞的底色变成了漆黑,之上由白线纵横交错着。
依旧以神像所在为天元,这次却是将整个城北分成一个个格子,分而格之。
同时随着心念运转,一辆辆装满了黄皮葫芦的木架车从元始神教驻地中拉了出来,按照指示朝着各地前往。
木车沉颠颠的,摇晃在崎岖的路上就近还可以听见哗啦的水晃声,这却是一车车水葫芦。
解决了帮派的神将们在张宝仁的调节中,一部分继续巡视,保持这片区域的稳定。
另一部分则和祭祀们汇合了那一车车葫芦,然后自元始神教驻地这一“天元”所在为核心,一格一格的向外扩散,或者说清洗。
他们连带着药物一起,直接就在某个区域的路边支一个简单的摊子,神教的祭司和神将们一方拿着淌血的刀子,一方拿着一个黑皮本子,神色冷漠的候着。
然后一家家一户户将那些一直静候在家中诵经的人叫出来,一个个的前往。
人来了之后,拔开葫芦塞子,将其中透明色的,好像水一样的液体或是自觉或是被自觉的,灌入其口中。
一口通心液,立刻神魂颠倒,心神通透,问什么答什么,几岁尿床,几岁看谁洗澡…都给一五一十的交代出来。
没有欺骗,没有谎言,只有直指本心的答案。
祭祀们便拿起手中的黑皮小册子,一句一句的问着话,一页一页的翻着。
这本子上此记载的是一个个问题,是张宝仁在穷究所以,结合此地的情况,反复的计算,反复的称量,最终在万分慎重中所定下的一个法律与道德的准则。
对此地之人来说这也可算是一种堪称是生死簿的东西。
经过生词簿上多方面全方位的反复拷问,最终得到结果。
符合标准的就可以回家去,而有问题或者不合格就直接带走。
在有问题的这些人里面不算是绝对邪恶,罪不至死的家伙,暂时先看压起来,压后处理。
至于剩下的,那便只能给神将手中那还没有淌干的刀子上再染上一抹温热了。
这问话除了确定其本身罪孽之外,同时还会将其所牵连到的人物重点记下,保证任何一个都不放过。
人与人之间的因缘是一个网,牵连所有,能够连带所有人一起坠入深渊。
同时也能以这张网罗所有的网,将所有罪孽都连根拔起。
无论什么身份,无论老人,还是孩子,只要有问题那就必须要付出代价,这里无关所有只讲对错。
你说这践踏人性?不道德?
对于不是人的人不用讲那些,况且在这里讲人性?讲道德?
张宝仁表示自己不是什么救世主,圣人,只是一个邪教头子。
所谓以毒攻毒不外乎如此。
因为这地方是里里外外的都烂了,没有几个人甚至可以说没有人能够清白。
所以那些在通心散下,交代出来的罪孽不可避免的便牵扯到了行刑者祭祀、神将们身上。
不过所幸的是,张宝仁考虑到了这一点,已经提前将那些问题重大的都处理过了,而剩下的这些也给了口头承诺。
就是随口一说的那种承诺。
就这样,在张宝仁的意志推动下,从元始驻地到城东的边界,从高楼之上到四面漏风的草屋。
所有的地方,没有丝毫遗漏的都在进行着对于罪恶的绝对清洗。
整个城东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屠宰场,臭水沟子的鲜红都装不下了溢出来蔓延在路上。
焚烧尸体而产生的黑烟将天空都染成了黑色,遮天蔽日。
所有侥幸存留下来,或即将接受审判的人都能嗅到空气中的肉香,以及那一抹无形却让人心中发寒的恐惧。
但所有人都只能生生承受,因为无论怎样的反抗都只是以卵击石般的徒劳。
在现实与心灵,力量与思想双重的碾压之下,那些数以万计的百姓只是一盘散沙,或者说他们从来都只是一盘散沙。
过去任人宰割,现在依旧要任人宰割。
虽然不停的有或是勇士或是英雄的人愤而反抗,但最终的结果都是无意义的凄凉,焚尸场多一把柴而已。
一时间也说不清哪方是正义,哪个才是邪恶…
在城北发生这般剧变的时候,之外的其它存在,城南的邪教,城东武士会,还有商会,妖族,乃至于一些隐秘的势力,也都将视线投向了这边…
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所有人都没有动作,都只是静静的看着,看着这场真正意义的屠戮,张宝仁所说的清洗。
当遮天蔽日的黑烟终于散尽,阳光再次洒在大地之上的时候,已经是七天之后了。
据不完全统计,城北的总人口在这几天中少了近乎四分之一。
“那么多人值得吗?”
知秋双眼通红,充斥着疲倦与低沉,站在张宝仁身后,似是喃喃似是不解的说道,“或者说我们做的真的是对的吗?”
“当然是对的,重症当下猛药,只有这样才救得了这地方…”张宝仁语气平静,并带着一种果决。
“死的那些都是该死的,那些人不死,今后还会因其而死更多的人,长痛不如短痛,况且还有很多人在圣火中等着他们。”
“可…”
知秋还欲再说些什么,但却被张宝仁所打断。
“不要去想那些无意义的东西,想的越多越容易将自己陷入自哀自怨的纠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