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个脑子能空转的笨蛋”
一来一去可芙香又被惹得炸毛,揪住江桥的脸不放。
“如果没什么可想的话”江桥揉着脸颊,“不如想想我怎么样?”
“滚啦!”
被可芙香赶出病房的江桥哈了口气,回房间换了套衣服,知会一声辛·莱卡让他替班后就离开了医院。
东戈登在院子里坐着,好像就在等江桥来一样,江桥也不客气,坐在空着的椅子上。
“缪音不在?”
“不在。”
“卓世呢?”
“也不在。”
江桥顿下,东戈登饮一口茶,眼看房檐小雀,叽叽喳喳:“原来春天已经快过完了”
“这春闷得很,你竟然还感觉不到”
江桥也看那雀,原本只有一只,现在却两只聚到一起了,一只啄着什么,另一只在一旁静观,不做动作。
两人没说什么话,只是看着那两鸟儿,一会又多了一只,它起初也只是在那看,过了一些时间它才也跟着啄起来。
“古拳法这东西”东戈登放下茶杯:“传承很重要,而且很讲缘分”
“需要认好人,一旦认稳了,就要从最根本的地方调整他,让他以最合适的状态接纳古拳法”
江桥不说话。
“可能会有更加天赋惊人的人出现,但那已经没办法了,已经认定了人,再改的话,也来不及了。说白了,讲缘分,而且,有些做师傅的人也懒,也累了”
江桥“嗯”一声全当应答。屋檐上忽得多了两声拍打翅膀的声响,一只乌鸦落在两只啄物的小雀身旁,将他们吓得跳至旁边。
虽然不知道他们在啄什么东西,但那乌鸦显然是想要抢,大摇大摆地便走过去,一只小雀见它走进往后撤,另一只却在原地不动直看着它,就像刚才那只旁观小雀啄食的另一只雀一样。
“我明白了”江桥低声应了,东戈登吸一口气,长叹了一声:“你是一个看得很准的人,但一切并非是计划好的”
“如果你能明白就好”东戈登轻描淡写地说。
过一会,江桥呼了口气,抬头看去,乌鸦与雀都不见了。
“你觉得世上为什么会有欺压?”江桥问。
“我觉得?”
东戈登念过两三次,摇头:“世间常理,无法解释,人不变强就会被欺负,所以被欺负的原因,只是她不够强大而已”
“那弱者就活该被欺负吗?”江桥想起刚到仙霞市的自己,也想起孤儿院里常有的那些事。
虽然不算人高马壮,但小时候的自己做事特别狠,年长的要使唤自己,自己不答应被围着打了一顿,第二天拿着半块板砖敲破了对方的后脑勺,还好院长人善,不然也只能是流落街头。
“也不能这么说”东戈登很难给这件事下一个定义。
对于他来说,弱者也好强者也好,只要是人就应当以人的姿态好好相处,但事实并非如此。
“你有见过邻居来串门吗?”东戈登忽得问。
“没有”
“你觉得为什么呢?”
“你煞气重”
“...行,这也是一个原因,但我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东戈登挠头,“也不是没有对大家好过,好意被拒绝总是不好受的”
“从一开始就不喜欢你吗他们?”
“这里是夏区的地盘”东戈登呼了口气,“我终究是个大和人,即便接受了夏区的文化,但夏区的文化并不接受我,们”
江桥恍然大悟,这件事他清楚,夏区和大和比邻,但许多的夏区人和大和人都相互仇视,这似乎是潜藏在基因中的某种记忆的体现,虽然大家都不知道为什么。
“有些事情跟强弱是无关的,人类一出生的时候,就决定了自己会被怎样的人欺压了”
江桥闻言,点头。
“那你呢,你怎么看?”东戈登反问,“你觉得人类为什么会有欺压呢?”
江桥抬头看天空:“总要有人充当被欺压的角色的”
东戈登不言,似乎在等他说下去。
“只要人类有情感,就需要宣泄情感的渠道,对他人的欺压就是最好的释放路径,打架,辱骂,传谣,无视,忽视,隔离,冷眼旁观,无论是哪种形式,只要能让对方感觉到敌意,自己的心情就会有所缓解”
“不让对方意识到自己被欺压的欺压是毫无意义的”
江桥说着,忽得想起方才和可芙香的对话,摇摇头,叹了口气:“被欺压的人没有反抗,欺压者就会施加更强硬的手段来取得自己想要的行为反馈,被欺压者越是反抗,欺压者就会为收到反馈而高兴,继续欺压”
江桥瞥了一眼东戈登,他不说话,只是看着自己如同发呆一样,于是江桥继续说道。
“这种连锁一旦开始,几乎没有中断的可能,要让欺压者放弃欺压,只能以道德lún_lǐ加以约束使他产生良心有愧的情感主动放弃,但是,这样是没用的”
“因为哪个地方都需要存储负面情绪的垃圾桶,哪个人都拥有感情”
所以,祈求欺压者是没用的,即便这个欺压者放过了,还会有另一个人,本来对方愿意放过自己已经是奇迹。
奇迹的连续发生,那是只有神才能做到的事情。
既然无法苛求欺压者做出转变,那答案就已经变得明确了。
沉思的江桥叹了口气,看一眼东戈登,发觉这人似乎完全陷入了无法理解的状态,于是便简单易懂地做出总结:“总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