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不乐意了。
“老大，你怎么回事儿，怎么跟你爸说话呢？”
“妈，您要是觉得我态度有问题，那我就当哑巴，你们也什么都别问。”
不问憋得难受，陆横给老伴儿使眼色，让她别跟着掺和。
“儿子，爸给你和林深道个歉。”陆横和颜悦色道。
虚情假意惯了，脸上的表情怎么装也不像是真心的。
陆连城沉默不语，这份虚伪的亲情，他为自己的女儿感到不值。
“那个，爸和你妈呢没别的意思，就是想了解一下林深，听她在电话里管秦院长叫姐姐……她和秦院长是什么关系？”
一个电话，三言两语，就能让千里之外的名医乘着私人飞机毫不犹豫地飞回云都救人，这种关系岂止是不一般。
能和如此身价背景的人物有如此亲密的关系，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陆连城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沉默了许久，抬起头来，眼中点点光芒闪动。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您是不是看到林深身上有你们需要的价值，所以才转变了态度？”
儿子讽刺的目光让陆横羞愧难当，可他太想知道这里面不为人知的关系了。
看着一脸精明谄媚的父亲，陆连城为之气结，“爸，我问你，如果林深是个街头流浪儿，您还会这么关心她吗？”
陆横老脸皮厚，干笑了一声，“嗨，这不是关系到救你外婆的命吗，儿子，你想那么多干嘛？”
这一刻，陆连城真是打心眼儿里看不起自己的父亲，他低下头不愿与父亲有目光接触，无奈地苦笑了一声：“收养林深的老人并不只是个农民，他生前也并不是身无长物，在京城有家，林深从小和秦院长是邻居，关系十分要好的姐妹。这个医院，有林深投资的股份，我说完了。”
陆横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老两口面面相觑，感觉像心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攥住了。
***
2个小时后，李副院长过来通知他们，秦院长回到了云都，直升机正在顶楼降落，手术马上开始，请家属过去签字。
陆家三口连忙赶到手术室外。
走廊里，一名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知性美女在林深和李副院长的陪同下，风风火火地往这边走来，一边走，一边换着白大褂。
“秦院长！”
陆连城连忙打招呼。
陆横老两口儿也往前凑，“院长，大慈大悲，救苦救难啊……”
秦梦澜没理他们，径直望向陆连城。
“陆先生，患者是你外婆？”秦梦澜开门见山，1秒钟都不肯浪费。
“是的。”
“从片子和诊断结果来看，她目前的情况很不好，出血肿瘤压迫脑中枢神经，危及生命，客观来讲我也只有50％的把握。”
“秦院长，很感谢您，50％的把握已经很高了，毕竟我外婆那么大年纪，根本没人敢给她做手术。”
秦梦澜点点头，身边的李副院长把《手术知情责任书》递给了陆连城，“您看过之后，如果同意，就在上面签字。”
“我同意！”陆连城没时间耽搁，立刻在责任书上签了字。
手术室的门打开了，林深在秦梦澜的耳边轻声地说了一句：“谢谢你，梦澜姐。”
秦梦澜拍着林深的肩膀，笑了一下。
手术室的门关闭了，灯光亮起。
林深陪着父亲守候门外。
离开了好一阵子的陆连池去而复返。
隔着老远，鬼鬼祟祟地向父亲招手。
陆横拄着拐棍儿，以最快的速度颠儿了过去。
两人嘀嘀咕咕了好一会儿，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忽然老头儿身子一挺，“嗝喽”一声倒在了陆连池的怀里。
走廊里又是一片大乱，一通忙活之后，陆老爷子被送进了急救室。
陆连城火了，“陆连池！你跟爸说什么了？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情况瞒着我？”
陆连场像只斗败了的公鸡似的耷拉着脑袋，灰头土脸地看着大哥，脸皮抽了抽半天才憋出了一句，“哥，咱爸投资遇到了骗子，11个亿全都打了水漂儿！”
“什么？！”
晴天霹雳，陆连城傻了眼，差点儿从轮椅上滑落到地上，连忙用胳膊肘撑着才勉力稳住身体。
身后的老夫人姚氏一听这话，两眼一翻，身子软了。
“妈——”
陆连池抱着母亲，忙掐着人中，“医生，快来啊！我妈不行了！”
医生前脚刚把老头儿推进急救室，出门一看，老太太又放挺了。
这一家人，扎堆来医院抢救。
嘚，继续搬人吧，医生护士七手八脚地把老太太抬上移动担架，老两口儿整整齐齐地躺进了一间房里。
走廊里，陆连池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哭得像个傻逼似的。
陆连城用他那条好腿连踹了陆连池好几脚，“你倒是说话啊！说啊！到底怎么回事儿！”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陆连池哭着道出了事情的经过。
陆连池联系不上童少，发现问题不对，就给小舅子打了电话，当初是他岳父和小舅子向他介绍的投资门路。
结果小舅子告诉他，警方刚刚立案，姓童的诈骗资产数十亿转移海外，人已经成功逃到国外去了。
陆家一门子糟心事儿，林深懒得理会，径直走到走廊尽头，推开了窗，窗外的冷风裹着蒙蒙细雨灌了进来，迎面扑过来。林深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吐了出来，像是要把胸中的浊气全部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