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亦的呼吸放粗，秀秀感觉到这个变化，这个男人在生气的边缘，别人称呼他为大魔王，敬他怕他，却不是包括秀秀。
秀秀一手无意识得缓缓摩挲着手臂上的疤痕，那些粗粝的手感，如是结了一层厚厚的茧，将她的心也束缚地坚硬如石。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这么做？”
卓亦沉默，秀秀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大概也不想等着他回答，没有那么多的耐性， “这要怪你。”
“怪我？”卓亦寒着嗓子反问。
这个女人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看来分开的这些年，增长的不仅仅是年龄，还有无耻的程度。
回想过去的种种，卓亦便有些明了，电话那头的秀秀，不仅仅是位故人，还是敌人！
也不知道这些年，秀秀经历了什么，变化大到令人瞠目，难道说是因为许家那个孩子的死亡，她身上的温度也一并死去了？
现在的秀秀，即使是人不在卓亦面前，也能感知到她散发出的冰冷、麻木，一个已然被欲念吞噬掉的女人，如是重生一般，性情大变。
“一山不容二虎这个道理你懂得吧？我不喜欢跟人分享，相信你也是。国内，我志在必得，有我就不允许你的势力染指。”
不是没有想过他们共同存在，但也只是想想而已，权利和yù_wàng，会让人变得贪婪，变得自私，人们想的是独占，占据绝对的主导权，容不得他人来分一杯羹。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你知不知道易君临跟唯宁在一起？你不可能不知道。你居然还要这样置易君临死地，你是不是觉得唯宁承受得还不够多。”卓亦放缓声音，一字一句道，怒气指正在蓄积，“你的眼里除了这些，就没有别的
了？”
可笑！
想不到竟然是卓亦来问她如是这般问题，他又有何资格来质问自己？也不看看自己多黑，双手有多脏，如何敢问她有没有良心！
这些男人真是无趣，凭什么有些事情只能男人去做，女人就不行？
典型的双重标准！
女人一旦狠起来，比男人更甚，否则怎么会有人说最毒妇人心？
不要小看女人。
都是为了权势和金钱，谁未必比谁看上去清白许多！
“你说的那些，对我来说是最没用的东西，唯有权势和金钱才是可以牢牢抓在手里。”秀秀嘲讽道，“不要觉得你救了易君临，这个父亲就当得如何称职， 妄图站在道德制高点来指责我，这不可能。你到底有几分是为了唯宁，有几分是想要操控易君临重回国内， 你我心里清楚。如果你是真
的想唯宁好，那就去你该去的地方。否则，你救得了一次易君临，不可能次次都如是这般的幸运。你知道我的，对我来说，顾唯宁活着就行，至于其他，那是这个孩子自己的命，怨不得人。”
卓亦又岂会轻易被人威胁，这般挑衅，当即切齿反问，大魔王的森冷气场全开，“如果……我说不呢？”
秀秀听出他真的动怒了，看来这个男人是真的将顾唯宁这个女儿放在心上，许久没见，试探一番很有必要。
“当初你跟我是怎么说的！唯宁承受得还不够多！你到底还想要什么？不要拿她来威胁我，那是我的底线，否则，鱼死网破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连最后一点希望都没了的话，那就一起下地狱！”卓亦把话挑明，秀秀却也不想触怒这个男人，疯起来还真的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声线淡淡道，“那么激动做什么？到底是谁先把手伸到孩子身边的？要不是你跟易居临合作， 我会针对他？这是我们之间的
事情，我不会伤害唯宁，否则，你以为当时这俩人怎么会分开？”
总之说来说去，都是这个女人在理，是不是？
这般费口舌之争，却不是卓亦所长，男人都不耐烦这般。
站在窗边的卓亦因为怒火一手扯开领口，“好，很好，秀秀，记得你今天说的话，不能伤害到唯宁！”
“不需要你来提醒我，教我做事！”秀秀冷冷回应，平静的气氛之下却是暗潮汹涌，看似平静对话的两人，大概都清楚，这通电话，什么结果都没有，除了不会伤害孩子这一点。
其实从卓亦知道秀秀是这一切的幕后主使者开始，这通电话就已然注定不欢而散。
不会有结果的，事关利益争夺，都不是善男信女，怎么会轻易达成共识？
卓亦放下电话，冷着脸往后走，跟先前的激动相比，这会可以说是阴沉可怕，如是从地狱里面诞生的恶魔。
许是因为这样，在楼梯口，正抬脚往上的顾唯宁抬头，眼中流露出惊惧， 卓亦也知道可能是自己冷脸的模样吓到了她，试图扯出一个笑，却又实在笑不出来，最后只硬生生地道，“唯宁，吃饭了吗？”
顾唯宁往后退了一步，看得出来卓亦在压制怒火，那从内到外的阴冷气压，令整个空气都似凝滞了一般，过了一会，才回答道，“等会再吃。我先去看看君临。”
卓亦自己这会还在怒火头上，实在不适合跟女儿联络感情，点点头，“去吧。”
往下走了两步，两个人错身，卓亦忽然间开口，“唯宁。”
顾唯宁缓缓转过头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害怕还是想着疏远卓亦，只是侧了半张脸，一副不想多看他的模样，卓亦看在眼里，心中叹息，软了声音， “会好起来的， 别担心。”
卓亦的脚步声远去，顾唯宁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