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浮生双眸泛红,连指尖都是滚烫的,将人在床上要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方钟卿在怀里昏厥,分外白皙的脸颊,残留着淡淡泪痕,眉间朱砂红若滴血,唇瓣咬得破皮。
玉浮生凝视良久,披了件外袍在方钟卿身上,将他从床上打横抱起,去浴池清洗。
方钟卿醒来,浑身酸软,侧头看向搂着他睡,近在咫尺的玉浮生,陷入沉默。
许久之后,玉浮生睁开眼:“想做什么?”
方钟卿眉眼透着倦意,嗓音低哑:“想离开。”
他灵力尚未恢复,玉浮生不让,想走有些难,可他一刻也不想待在这,待在玉浮生身边。
玉浮生轻“嗯”了声,早有所料,神色淡然地松开他,坐起身,从床边拿起一把墨色匕首,放到他手中。
方钟卿认得这匕首,他送给玉浮生的生辰贺礼:“做什么?”
玉浮生道:“杀了我,你就可以离开。”
方钟卿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玉浮生没有多说的意思,握住他的手,让那匕首尖锐处抵在自己心口。
这匕首威力极大,即使是玄铁也能轻易刺穿,抵在玉浮生胸膛的刹那,便刺破皮肉,让殷红鲜血浸透里衣。
方钟卿眸光触及血迹,不由自主松开匕首,但玉浮生紧紧握住他的手,力道之大,灵力不足的他完全抵抗不了。
方钟卿道:“你住手。”
“总要有取舍,”玉浮生面色沉静,“我不舍得放你走,你想离开,就只有杀了我,不要想着等灵力恢复,我不会给你机会。”
方钟卿眼神渐厉:“我会找到机会。”
玉浮生不置可否,只淡淡道:“所以你现在舍不得我死了么,昨夜,你可是在我身下哭着说要杀我呢。”
方钟卿神色一变,眸光微颤地看着他。
玉浮生叹气:“还不明白么,我们回不到过去,我不是一时走火入魔,你不必想着我还有救。”
他狭长眼眸盯着方钟卿,威胁似地勾起唇:“你不杀我,只要我活着,就会控制不住地想要你,昨夜之事就会重复无数遍。”
方钟卿脸色一白,神情变得慌乱。
玉浮生静待片刻,看见方钟卿握匕首的手紧了紧。
他脸上浮现出一抹满意的笑意,在胸膛越来越多的鲜血映衬下,呈现出近乎疯魔的姿态。
玉浮生张开双臂,算着等匕首没入心口,就是方钟卿离他最近的时候。
他要最后抱抱这人。
但想象中的匕首未至,被扔在了一旁,方钟卿反而撞到他怀里,抱住他。
玉浮生愣住,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了魂,唇角笑意渐没,长睫低低垂着,表情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我不会杀你。”方钟卿低声道。
玉浮生薄唇微动:“你太心软了,钟卿。”
“是么,”
方钟卿下颌搭在他肩膀,轻阖着眼,“可你用了二十三年,成为我最重要的人,如今就算做我讨厌的事,我也下不手了。”
玉浮生怔愣,方才的匕首好似没有掉落,反而随着方钟卿的话,一点点刺入他的心脏。
血淋淋地,捅了一下又一下,疼得他说不出话来。
好半晌,玉浮生才听到自己开口,像认输了般:“——好吧,我放你走。”
他双眸猩红,最后抱紧怀里的人,一字一顿嘱咐道:“这次可要走得远远的,永远不要来见我,永远不要让我再找到你。”
“好,”方钟卿道,“你也要回剑宗。”
玉浮生回了剑宗,可他还是时不时发了疯般想念方钟卿,好在,对方已经走了。
多半成功飞升了。
而他,由于修炼邪术,加上心魔仍在,其实难有飞升之说。
就在这时,方钟卿的小徒弟从东荒回来了,玉浮生在暗处,看着相依为命待在长渊峰的俩师兄弟,忽然想到一样东西——魂印。
以方钟卿的性子,会把魂印留给放心不下的小徒弟。
念头一起,玉浮生便难以控制,想要动手寻魂印,可最终,他没向小徒弟出手。
方钟卿若是知道,会生气,他不想再惹对方生气了。
玉浮生独自回了洞府,就这般过了十几年,他的心魔越发强大,几乎每日都陷入其中,被心魔的怨念控制。
他有时甚至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谁,唯一能做的,就是控制自己躲在洞府里,以免伤及旁人。
可他没想到,方钟卿的小徒弟送上门来了。
魂印的诱惑太大了,他抑制不住心底恶念,将那小徒弟抓来,用搜魂术在他神魂上一寸寸刮,想找到魂印的蛛丝马迹,可惜,中途闯入个黑衣少年。
这少年是龙族后裔,尚且弱小,可以杀之。
可玉浮生忽然从对方身上,看到了当年漫幽谷时,自己将方钟卿藏起来,不顾一切想保护他的身影。
玉浮生留了手,最后被关在结界里,其实结界不难逃出去,只是他不愿罢了。
他的道弃他而去,这么多年,他也累了。
玉浮生待在结界内,过了一年又一年,心境反而平和了许多。
直到有日,叶冰燃一袭白衣,带来一个锦盒,里面装着形状各异的小雪人:“师祖,这是弟子心仪之人所赠。”
隔着结界,玉浮生视线落在上面,听叶冰燃道:“他相赠此物,是想让我看清,这世界不仅有他,还有其他人,我不再是那个冰天雪地里,孤零零练剑的小孩,我身边已经有师祖、师尊、小师叔、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