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终于拐进大厦前那条熟悉的街道。
乔以航悄悄松了口气,取下安全带,思索着一会儿下车的时候怎么开口。沉默了一路,突然打破僵局,多少有些尴尬。
“呃,”他看着大厦越来越近,但是张知却半点都没有减速的预兆,终于沉不住气道,“我家……”
张知眉头微微蹙起,右脚大力踩下油门。
于是,乔以航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大厦那道熟悉的大门在自己面前刷得划过,如流星般,一转眼就消失在其他建筑物的后面。
车内原本就静止的空气顿时凝固住了。
许久、又许久。
“你准备去哪里?”眼见和家的距离越来越远,乔以航逐渐认清坐上贼车这个严酷的现实,心里头反倒淡定了。
“兜风。”张知惜字如金。
乔以航重新系上安全带,将座椅放倒,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小心驾驶。到吃饭的时间叫我。”
张知:“……”
乔以航躺好后,突然发现这个画面似曾相识。只是黑夜变成了白天,开车和睡觉的人倒了个个。
不过那次的气氛还算友好,而这次……算是半绑架吧?
果然在地下停车场出现的车总是带着一点威胁和强迫的色彩。
乔以航闭着眼睛胡思乱想。
他本来就没什么睡意,之所以躺倒也是为了逃避沉默。本来嘛,同车的两个人,司机不发一言是因为全神贯注,在情理之中。而乘客就比较尴尬了,十几二十分钟望着窗外可以说是看风景,如果一两个小时的话绝对是落枕。
不过,快半个多小时了吧,他究竟准备去哪里?
乔以航偷偷睁开眼睛,朝后座车窗瞄了一眼。
从他躺下的角度,只能看到蔚蓝的天,洁白的云,有棱有角的建筑物渐渐稀少起来,显然已经离开了市中心。
……
该不会真的是绑架吧?
他记得很多香港片的绑架犯都喜欢把犯人绑到乡下的空房子里,然后每天买饭盒给他们吃,而且饭盒里总是有一只鸡腿――害得他小时候一度以为在香港鸡腿才是主食,是每个饭盒必须的搭配。
他将目光慢慢地移到张知身上。由于他是横躺着的,所以只能从右后侧看到那淹没在阳光中的轮廓。即便是剪影,也是非常漂亮的剪影。尽管是同性,乔以航也不禁看得怦然心动。
人对美丽事物的欣赏是不分种族、性别、年龄、层次的。
似乎感应到他流连不去的目光,张知眼角往后视镜一斜。
虽然知道后视镜照不到自己,但乔以航还是下意识地闭起了眼睛。
张知轻笑了一声。
乔以航心里头有些别扭,佯作刚刚睡醒,茫然地睁开眼睛道:“你笑什么?”
“我没笑。”张知面不改色道,“你做梦。”
“……”乔以航发现任何事都有利弊两面――装睡也是。
不过无论如何,总算是打破了僵局。
乔以航将椅背竖起来。
他们此刻正在一条最多只能容纳两辆小车并行的小道上,所幸小道很平整,坐在车里不会感到颠簸。
乔以航见张知方向盘一拐,拐进一条更狭窄的小路上,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要去哪里?”
“不知道。”张知一脸镇定地吐出三个差点让乔以航晕过去的字。
“如果你是想制造惊喜的话,”乔以航看着路两旁一幢幢陌生的独立两层房舍,缓缓开口道,“你成功了。”
张知嘴角微抽,语带不甘道:“半个小时前,我迷路。”
“迷路其实是一件很正常的事。重要的是,之后的半个小时你在做什么?”
“找出路。”
“结果?”乔以航不抱希望地问。
张知面不改色道:“我发现,我记得的国内道路只有三条。”
“……”
张知一五一十地数给他听,“从我家到你家,从你家到体育馆,从我家到公司。”
“我想,”乔以航看着突然阴暗下来的天气,艰涩大,“是让我们摒弃成见,通力合作的时候了。”
张知疑惑地看着他。
“听我指挥。你停车,我下车去问路。”乔以航锁定坐在一幢红白相间房舍前大毛线的少妇,“就这里。”
“哪里?”张知边问边踩油门。
乔以航只来得及瞄一眼少妇那被风带起的波浪裙角,视线就被拐角的屋柱挡住了。
“你说的是她吧。”张知将车停在一个看上去连呼吸都有困难的老奶奶面前。
他又不是透视眼,怎么会看到拐角坐着的人?乔以航愤愤地打开门,走到那位老奶奶面前,“不好意思,请问下,这里是哪里?”
老奶奶浑身震了下,然后慢慢抬起头,眼角还挂着可疑的固体和液体。
乔以航:“……”所以她刚才头一点一点很辛苦的样子,不是因为年迈,还是做梦太h?
他见她呆呆地看着自己,慢慢地将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啊。”老奶奶突然抬起手指,指着他的鼻子道:“你!”
“我?”乔以航受宠若惊。难道她认识他?一直知道自己粉丝的年龄跨度很大,但是没想到大到连太奶奶都征服了。
“志安啊?”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乔以航眨了眨眼睛,确定“志安”两个字的发音无论是和乔以航还是大乔都相差甚远之后,才干咳着摇头道:“不是。”
老奶奶似乎很失望,重新闭上眼睛。
张知见天色越来越阴沉,而乔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