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他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话。
封云霆的语速不快,娓娓道来,却似乎每一句话都像是刀尖一般,把她精心伪装的盔甲划出一个裂痕。
还爱他吗?
时繁星用手掌按住自己的心口,扪心自问。
可是心跳纷乱,始终没能给她一个答案。
她爱过封云霆,也爱过先生,两次,都是他,都是那么毫无保留的爱过。
爱难忘,可恨也难忘。
她永远都忘不了一个人独自在别墅里从天亮等到天黑的滋味。
更忘不了曾经他那些刺痛心扉的话语。
她该怎么回答,才能把心里这种爱恨交织的感情表达清楚?
或许是她擅长的只是画图而不是写作,没办法出口成章,所以想了许久,还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她亲眼看到,封云霆眼中的光慢慢熄灭,从小心翼翼的希冀到完全失望。
她没有给予他肯定的答案。
封云霆轻声道:“算了吧,小星星,你就当是放我一条生路,行吗?就算让我不那么经常看到你,至少我心里也能好受一点。”
“可是孩子们……”
“我会跟孩子们解释的,你不用操心,而且之前来应聘的保姆也很优秀,我很快就会找到接替你工作的人。”
“她们代替不了我。”
如果她能早点想明白这一点的话就好了,但现在一切都已经晚了,封云霆面无表情的想着,决定快刀斩乱麻:“这件事由不得你。”
他向来是拿时繁星没办法的,要是再跟她扯下去,只怕不是被绕晕就是再度心软,只能狠狠心,快刀斩乱麻。
时繁星看出封云霆心里不好受,认定他是因为没能见到封老爷子最后一面,始终迈不过心里那道坎,语气骤然软了不少:“对不起,人死不可复生,不过爷爷的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无论用什么方法,她都会问清楚管赢,封老爷子临终前到底说了什么,哪怕是要威胁诱骗,也会为了封云霆而做到。
可封云霆却是陷入了沉默,他反复的咀嚼着时繁星的话,再次开口时嗓音沙哑的要命:“不必了,只要你搬走,我很快就会好起来,我会尽快通知陈盼来帮你搬家的。”
其实,时繁星根本没带过来什么东西,要搬家的话拖一个行李箱也就够了,不必这么麻烦。
时繁星望了一圈曾经熟悉无比的卧室,见封云霆这次是打定主意要赶自己走了,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果断跟他耗了起来:“天黑了,还是别麻烦陈盼跑一趟了,我累了,现在要去洗澡。”
她的语气仍旧是温软的,但态度坚定的不得了,熟悉她的人见到就知道这是要认真了。
封云霆身为最了解时繁星的人之一,不惜撩下狠话到:“时繁星,你到底明不明白?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这些话说的字字清晰,仿佛是扎在他自己心上的刀子,每说一个字,语气就更哑一分。
时繁星点头道:“我明白,但你有你的想法,我也有我的,你要是不想见到我,我可以不在你眼前出现,但我绝不会离开。”
话音落下,她自顾自的转身出了卧室,因为回来的太急,先前又站的太久的缘故,小腿一阵发麻,险些就在出门的时候被绊一个踉跄,幸好她的皮鞋只有一点小坡跟,这才顺利稳住了。
封云霆在她身后变了脸色,下意识的就要去扶,为此险些就从轮椅上跌下去,直到从腿部伤处传来的痛提醒了他,才收回已经伸出去的手,恢复了端坐的姿势。
他告诉自己,你跟时繁星已经决裂了,从此以后她遇到什么事都跟你无关。
时繁星是去拿换洗衣服的,她很快就再度出现在了封云霆视线中,右手臂上搭着居家服,左手提着的篮子则装着护肤品和洗漱用品,就这样坦坦荡荡的进了主卧里配套的浴室。
封云霆懵了一瞬,发动轮椅往前挪了一段,好让自己的声音能够清晰的传到浴室里,他一头雾水的问到:“你这是做什么?刚刚不是已经都说明白了么?”
“我当然是在洗澡啊,而且你说你的,我可没答应。”时繁星完全不接封云霆的话茬。
下一秒,浴室里水声响起,她劳累了一天,只想洗个热水澡让自己舒服一点,在此之前对于其它的事是既不打算想,也不打算听。
封云霆总不能连个澡都不让时繁星洗,闻言只得去了书房冷静,他准备等她离开再回来。
然而,等他看完合同的时候,时繁星则是已经坐在卧室的梳妆台前敷面膜护肤了,她的动作非常自然,就像以前还什么事都没发生时一样。
封云霆看着她,只觉得有些胸闷气短,不仅先前的坚定没了,就连勃发的火气也跟灶里泼被了水的柴一样,无论如何都点不起来,他嗓音沙哑道:“你到底还想干什么?”
卧室里的陈设跟他们结婚时相比,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就连那张梳妆台上的护肤品都还维持着原样。
封云霆出狱回到家里的第一天,曾经想过把跟时繁星有关的东西都扔出去,但最终没有动手。
此时,时繁星就是在用这些留下的护肤品护肤,她见封云霆来了,起身道:“我还想去工作,你既然回来了就早点睡。”
封云霆皱眉道:“你已经不需要工作了,劳动合同很快就会解除。”
时繁星早料到他会这样,已然打好了腹稿,果断答道:“可现在不是还没解除么?当一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