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流露的话语永远是最动人的,不需要华丽辞藻的修饰,也不需要多么繁复的语句,只要说出来就足以让封云霆燃起活下去的希望。
时繁星心中一动,问到:“如果那时候我的日记也不在了的话,你会怎么样?”
“也许现在就已经没有我了。”封云霆无比认真的说着,苦笑道,“我之前怕林伯他们担心,总是躲在书房里借着工作的由头看你的日记,一看就是一整夜,恨不能把它们都印到脑海里去,就算死也带着一起去坟墓。”
这话说的颇有几分疯劲,但时繁星却一点也没觉得害怕,她眼尖的注意到他腕部的一点痕迹,浅粉色的伤痕在苍白皮肤上显得极为突兀,只是平日里都被手表遮着才没有被发现。
“你真的自杀过,对么?”时繁星摩挲着他的伤处,嗓音沉重的问到。
眼见着隐瞒已经失去了意义,封云霆坦诚道:“嗯,我那时候一发病就会变得失眠易怒,别说是心理医生了就连林伯有时候都靠近不了我,所以我安静下来的时候,也会觉得那时候的自己可怕。”
时繁星眸光一闪,没有说话,而是往他怀里又靠了靠,她原本是想说些安慰他的话来着,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语言过于无力,索性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我当然是不想死的,只是控制不住自己,所以林伯一出现,我立刻就清醒了。”他说着,收紧了环抱住时繁星的手臂,一时间搞不清楚到底是她依靠自己,还是自己在依靠她。
“不过后来我还是找到了支撑下去的意义。”封云霆讲到这里,忽然笑了,“说来你可能不信,我晚上发病的时候,就会发疯一样的满屋子找你的痕迹,后来好不容易才在枕头上找到了一根长发。”
时繁星的发质很好,柔软黑亮,小时候还绑着高马尾,尾端微微勾起,像是一个小手,不断在他心尖上抓挠。
后来她去了米兰,就烫了微卷,额边两缕碎发垂下,少了些少女的稚嫩,多了些女人的柔媚。
此时,封云霆轻抚着她的长发,叹息道:“为了能够一直感受到你的气息,我把它放进了首饰盒里,随身带着,可还是差点被我弄丢了。”
他抬起头,温柔注视着她:“好在后来找了回来,如果真的丢了,我可能就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她盈着泪水的眸中现出坚定光芒,不知该如何回答,可不回答也不是,最后只能轻声“嗯”了一声。
“好在我没真的死掉,”他笑:“如果我不在了的话,星星糖就白准备了,以后我的小星星再忘记带糖的话,就没人能再帮她记得了。”
泪水再次不听使唤的模糊了视线。
自从父亲离世,时氏的担子交到她身上,还要照顾几个孩子,她就连在孙婉真面前也不怎么哭了,她一步步的向理想中的女强人靠近,恨不能将柔软的心肠都给包裹起来。
封云霆仅有的哄女孩子的经验都跟时繁星有关,除了用手掌帮她擦眼泪之外,就只有见她哭得快背过气去的时候安慰道:“别哭了,以后我帮你记,帮你记一辈子……如果你允许的话。”
“……嗯。”时繁星又摇了摇头:“那你现在病情好点了吗?要不我再去找心理医生来给你看看吧。”
封云霆瞬间明白了时繁星的心意,一边由着她哭,一边郑重其事的说:“这段时间情绪好多了,自从看到你带着孩子们从国外回来,就再也没有发过病了。”
时繁星皱眉,坚持:“还是得看看。”
他笑开:“那就看,过几天吧。”
时繁星微微放了心,可一看到他苍白的脸,就忧心忡忡道:“可你的腿怎么办?医生说你要卧床半年,这次只能在家里办公了。”
“那就在家吧,辛苦文森多跑两趟。”
“你得跟文森加工资了。”
“嗯,加。”
“陈盼呢?刚才还暗示我来着。”
“……她啊,我再想想吧,这姑娘跟你一样是个死心眼,难怪你们能相处融洽。”
时繁星点了点头,“那就还是先居家办公吧,这次得好好养着了,绝对不能再出任何差错。”
封云霆云淡风轻的说,“没关系,我一样抱得起孩子们,抱得起你。”
时繁星没好气道:“坐轮椅上抱啊?”
“嗯,”说着,他像以前一样对她张开了怀抱:“要不要现在就试一试?”
“可别了,我怕压着你伤口。”
“就你现在瘦成这样,你连蚂蚁都压不死。”
时繁星笑着锤可他一下。
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寒碜她,看来果然是没事了。
封云霆顺势拉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心如擂鼓,诚惶诚恐:“小星星。”
“嗯?
“嫁给我吧。”
她愣住。
“再嫁给我一次,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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