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父亲心中的大义,父亲从小就教导他,个人的荣辱与国家利益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如果牺牲个人的荣辱,就能换来国家的利益,父亲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正如眼前父亲的选择,即便是做了汉奸,背负骂名。
但实际上又有多少人知道,父亲一直在暗中帮助着各方的中国抗日武装对付日军?
父亲才是真正的身在曹营心在汉。
父亲不是军人,只是一介商贾,原本作为大多数唯利是图的商人,父亲完全可以避开这场战乱,随便找上一块安稳的地方,就能过上富足的一生。
可周继先却依旧选择挺身而出,站在了这里。
这位老父亲默默无声地为这个民族、这个国家,做着自己尽可能做到的贡献。
作为一名父亲,他也以身作则地向周卫国、刘远、刘志辉三位兄弟,以实际行动做出了榜样。
一想到这里,周卫国的眼眶便有些湿润,杨大力在一旁说道:“团长,咱们走吧,马上就能见到周老爷子了。”
周卫国点了点头,直到天色黑定之后。
维持协会的府邸,日伪军的守卫稍微松懈了一些,周卫国这才带着杨大力几人,悄悄地潜入了周继先办公的地方,也就是苏州的周家工会,见到了自己的父亲周继先。
当时,管家是率先发现周卫国的。
“少爷!”
看见周卫国的管家,激动得浑身颤抖着,“少爷,您可终于回来了,我这就向老爷汇报去。”
周卫国将手放在嘴边,示意管家禁声,他说道:“福伯,父亲此刻正在书房里练字吧?”
管家点了点头:“这是老爷一贯的习惯了。”
周卫国说道:“福伯,我直接去找父亲就是了,不用麻烦您了。”
福伯点了点头。
然后,周卫国就孤身一人,径直向着周继先的书房走去。
重活一世,其实周继先一直是周卫国心中的痛,直到这一世,直到现在,还可以见到活生生的父亲在眼前,周卫国每念于此,心里这才好受了些。
如今,张仁杰被周卫国控在根椐地,又找了事情拖延着,张仁杰只要不暴露,父亲的身份也绝不会轻易暴露,这也是周卫国为什么会同意周继先,在苏州担任维持协会的原因。
但凡知道周继先有危险,周卫国就是强来,也绝不会允许自己的父亲冒这种危险。
咚咚咚,门外的敲门声响了起来,在这平静的走廊里远远地传开,正在书房练字的周继先面色平静中,头也不抬地喊了一声:
“进来。”
周继先也没有多想,在他练字的时候,福伯进来给他端杯茶之类的,这是常有的事情。
周卫国进来之后,就定定地站在他面前,也没有说话。
直到周继先在平静中将笔下的字练了一遍,这才注意到来人。
周卫国看到父亲平静的脸色,也看到父亲在书写那一个个大字的时候,平稳的笔迹,可见父亲的心中是波澜不惊的,纵纵然处在这波涛汹涌的敌占区,处在这处处都有可能发生危机的地方。
父亲的定力依旧令人敬佩。
这时,周继先终于抬起头来,看清楚了眼前的来人。
看清楚是自己的儿子,周继先的脸色也是轻变:“卫国,你怎么会在这里?”
周卫国直接跪下,对周继先说道:
“爹,孩儿不孝,这大半年来一直忙于各种事务,没有得空来看望您老人家。”
周继先定了定神,确认果真是自己儿子来了,他笑着上前将周卫国扶起来,说道:
“爹这里现在可不是什么好去处,能不来就不来吧!这谈何不孝顺?你能在敌后抗日,这已经是为父最欣慰的事情。
事情我也听说了,你率领部队在虎头山的抗日事迹,甚至苏州这边的报纸上都能看到。
父亲有时甚至还能在报纸上看到你的照片,别提有多欣慰了。”
“爹,我这次过来,就是要带您离开的,苏州这地方还在鬼子占领区,您的身份随时有可能暴露,这太危险了,您必须要跟我返回敌后去。”
周继先却是笑了,问道:“儿啊,你现在在做什么?
你的哥哥刘远又在做什么?
你的弟弟刘志辉又在做什么?”
见周卫国沉默,周继先自问自答道:“我的大儿子刘远,如今是八路军的战士,正在为抗日事业而努力着。
我的二儿子周卫国,如今也是八路军的团长,指挥着八路军战士们与日军殊死拼杀。
就连我的小儿子刘志辉,如今也已经加入了国军,正在与日军作战。
有三个儿子如此,做父亲的也该欣慰了。
但你们是男子汉,父亲又何尝不是男子汉?
父亲很清楚,在这里才能发挥自己最大的用处。
冒我一人危险又有何妨?我早和你们说过,个人的荣辱与国家利益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牺牲一人,若是能救我中华民族,又何乐而不为呢?我虽死而无悔。”
周继先的话语说得很坚定,周卫国苦笑了一声,说道:“爹,我就知道劝说不动您,这次过来也就是想确定您安然无恙,也能放下心了。
另外,关于您在苏州这边的安全,我会加派人手暗中保护,可一旦要出现什么意外,比如您的身份有暴露的风险,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