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筱瞥了一眼,随口说道:“动物信使,还真是罕见,自从互联网出现后,大多数妖怪都学会网上冲浪了,这种古老的方式除了一些老家伙,早就被淘汰了。”
安道远看着远处刚吃完饭沉迷上网的太田姬,倒也不得不多了些赞同。
不一时,巴伐利亚公国的管家走了过来,轻车熟路的从鸽子脚旁边取出一个小信封,顺便还给鸽子倒了一些精致的稻米作为报酬。
他把信封打开,看了开头的两行字,就递给了安道远:“安先生,这是查尔斯安道远阁下寄给你的,我也就不方便过目了。”
或许这片土地上,知道安德鲁老先生喜欢在寒冷的春月观星的人不多,但无论如何,大公府肯定是暗地里授权过了。
所以为这间公爵府邸服务了三十年的老管家自然也不会陌生。
安道远点了点头,平静地说了一句我明白了,这才打开了信封。
另一边三筱就赶紧把笔记本电脑从白皙的大腿上拿开,挨着他凑了过来,嘴里还说着:“给我也看看。”
幸好现在只有她一个在,雪清晨就跟诗音一起出去采购慕尼黑的特产了。
诗音是准备给开前田小道便利店的阿婆准备带一些小摆件当礼物,毕竟家里什么东西没了,都会找阿婆借用。
“那位安德鲁老先生,就是你之前说住在林间的大星术师。”
“确切来说,是天文学家,跟你一样,作为符文大师的科学家小姐。”安道远幽默的说道,一边翻开了这封信,信里写的很简单,只有两行字:
“以祖父的身份照顾想念父亲的小姑娘,相比起计算星轨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安先生,我需要你的帮助,当然,还有你的朋友们,我也十分欢迎。”
老安德鲁虽然对于陌生人的态度很冷酷,但能写出这么一段话,也能看得出他确实很宠自己的这个‘小孙女’黛丝了。
正好,之前在阿尔卑斯山风雪覆盖的西部山峰上,那座失落的遗迹还没有被探索。
现在也该进行下一步了。
三筱看完了这封信,侧着头跟他问道:“你要出发了?”
安道远点头,随手抽了一张白纸裁成了小号信纸,拿起笔在信纸上沙沙几声写完了回信,从木质长沙发上站了起来,塞进远处窗边鸽子的信筒,平静的说道:“等诗音和雪回来,我们就是时候离开了。”
科学家小姐还需要在慕尼黑进行虚拟现实设备的调试,但她也不是拖泥带水的人:
“那提前祝你们旅途顺路,我们东京都再见,到时候我还要找你们去赏樱花呢。”
“那是自然。”
安道远看着窗外‘噗零零’飞去的白鸽,淡然而又洒脱,人生对于他而言,是一条漫长的歧路,走在路的每一条分叉处,都会遇见了不同的人。
三筱难得认真的说了一句话:“听上去没有什么说服力,不过嘛,本小姐可就当真了。”
“你可别忘了。”
她又补充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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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可能就像彼得梅尔笔下‘普罗旺斯的一年’的段落中写道一般。
(相比英国漫长灰暗的冬日和雾气弥漫的夏季,我和妻子不时谈论着这个想法,同时以无限向往的目光反复欣赏乡下农场和葡萄园的照片,梦想着清晨在斜身入窗的阳光中醒来。而现在,有时连我们自己也不敢相信,我们的梦想就在眼前。
我们兑现了对自己许下的诺言:在普罗旺斯买下了一座房子,开始勤学法文,告别了过去的一切,还把两条狗运来,在这里悠闲地作起外国人来了。)
或许到时,一定是遇见很美的景色。
那是彼得梅尔对于福楼拜文章的回答,也是安道远的回答。
当然,他没有说出来,大概是因为,相比于福楼拜和彼得梅尔相隔一个世纪的对话,他和三筱夜阑总会有再次相见的时候。
也便默然了。
风信居的一行人离开慕尼黑时也是静悄悄的,除了巴伐利亚公爵表示了惋惜,还有卢娜夫人表达了对于诗音的不舍以外,就仅剩下河水边那位吟游诗人手中拨弄的琴弦了。
安道远也是在现在才发现,他就是那一位来自法兰西的纸绘组织代表,当然,此刻他仅仅是一位街头表演的艺术家。
与来来往往的行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超凡的含义,并不代表与现实世界进行割裂,而更应是对于生命以及存在的进一步思考。
就像雪热爱着美食,太田姬懒散的躺在车厢后座刷手机,诗音喜欢种花喜欢一切浪漫而富有生命力的生活本身。
也像安道远此刻摇下的车窗,与远处吟游诗人刹那间的一瞥。
吟游诗人嘴边带着轻笑,仿佛是注意到了这一辆绘着大公旗帜的纯黑色劳斯莱斯,又仿佛是仅仅注意到了安道远的视线一般。
却也不为之所动。
而是肆意的拨弄着手中的风琴,悠扬的吟唱着属于希腊古哲学家柏拉图的诗:
(你坐在这棵童童的松树下,
西风吹动那密叶会簌簌作响,
就在这潺潺的小溪旁,我的七弦琴,也沉入了,梦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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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一场优雅的演出。”索尼娅开着车,载着离开的风信居客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