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了曾经在巴伐利亚参加会议时。
碰见的那一位来自纸绘而又极其随性的法兰西吟游诗人了。
他在会议里问了自己一个的问题:
“你也是一位诗人吗?”
没等安道远回答,他笑着就给出了自己的看法:“我觉得你是。”
当然,思诺恩小姐肯定是没有在意了。
在她心里。
纸绘的这些人都是艺术家,所以说话很怪也挺正常,蓄着胡须留着长卷发也很正常。
“我准备好了。”
安道远听见莫小烟的声音,也就将这些无关的思绪撇在了脑后。
在去年的暑假夏花灿烂的时节,他来到风信居,还仅仅是一位坐飞机做经济舱的高中生,全身上下除了必要物品,就只有那一箱需要托运来的旧书籍了。
但现在,他甚至出行都可以选择乘坐东京航空集团对接的私人飞机。
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
这或许是无法想象的变化。
但于他而言,并无区别。
安道远对生活的看法自始至终都不会如此浅薄,在经历过无数次濒临死亡的过程后,他的生命也就不仅仅像沉入深海的坠亡者那般,会抓住那仅有的一根绳索挣扎,而是会凝望着投入海水里那些薄如泡影般朦胧的光。
书籍就是他一直以来的窗,透过窗,以近乎旁观者的角度冷漠的观察着世界,阅读着世界。
从始至终。
孑然一身。
“我们怎么去宫原家,还是上次那座大厦吗?”
莫小烟穿了一身优雅的春日常服,这身衣服是订做的,从衣服到鞋子,换算成红钞票价格也超过了几十万。
安道远则平静地说道:
“会有人开车来接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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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世界里,彰显身份的方法并不多,而驾驶全球限量二十辆之一的迈巴赫landaulet,无疑是其中较为优秀的手段。
况且这辆车的价位也符合宫原千鹤的身份。
两人到了制定地点,迈巴赫landaulet车窗摇了下来,是宫原家给千鹤配的女司机,三十岁左右,看起来很干练。
“安先生,莫小姐,千鹤大小姐让我来接你们过去。”
“麻烦你了。”
安道远没有拒绝,而是先帮莫小烟打开了车门,等她进去后,自己也坐了进去。
他能看得出,宫原家准备增加自己的话语权了。
千鹤约他见面的地方是宫原家财富之一的顶级酒店已经全景玻璃排列的西餐厅,这间酒店后面是一整个高尔夫绿野球场以及整洁的弓道场。
车停在了楼下。
在侍者的带领下。
安道远与莫小烟走到了酒店的顶楼西餐厅里,环绕的玻璃浸透着不同层次的光,将琉璃制的地面晕开一层层水波般涟漪。
而宫原千鹤穿了一身洁白的衣服,坐在一架纯白色大三角琴,那是贝森朵夫bosendorfer的皇家钢琴,带着‘维也纳之声’的名字。
而后,悠扬的琴声便回荡在整间琉璃厅堂中。
她弹奏着理查德-克莱德曼大师笔下《梦中的鸟》,没有停下,而那黑白键协奏中流淌出美妙声音,好似如泉水,行云般从她指间倾泻而下。
直到一曲结束,千鹤才抬起头看向了他们。
“安道远,我其实很羡慕你。”
“羡慕我,没有必要,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路。”
他绅士而又无比自然地走到了这间餐厅唯一的白色餐桌旁,帮两位女士拉开了凳子,随后自己也落座其中。
宫原千鹤跟酒店的管理者比了一个手势,随后,一位位穿着披肩与衬衫的侍者极为有序地推着餐车,将预定的西餐点送上了餐桌。
完成后,所有无关的人都离开了这间餐厅。
只剩下满屋的阳光,泛着香气的食物,与他们三位。
直到这个时候,宫原千鹤脸上的表情才显得有些放松了,当然,她本来也没什么表情,安道远能看出这些细微的变化,也算是和她熟悉后才发现的。
宫原千鹤心情并不好,也就在聊了些事情后,直抒胸臆说出了属于少女大小姐的烦恼:
“现在家里人想要让我订婚了,安道远,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安道远听到这句话,默默的放下了手中的水杯。
他很庆幸自己没有喝下去这本水。
否则大概率会被呛到。
莫小烟跟她不熟,现在也装成乖乖女的样子,不好直接暴露小魔女本性,所以就委婉的问道:“订婚是你家里人的安排吗,继承者不是你吗?”
“继承者是我,所以要选一位入赘者改姓。”
她有些生气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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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代日本,招赘婚姻一度相当普遍,而且很早就打上“贵族烙印”。
奈良、平安时代的贵族婚俗规定由女方确定婚嫁的“良辰吉日”,当日男方要到女方家过夜,婚后从妻子家出仕。
而在现代,日本上流社会,特别是政界,男方入赘进入“豪门”的情况并不鲜见,如田中直纪,他1969年入赘田中家,和当时的日本首相田中角荣之女,刚从早稻田大学毕业的田中真纪子结婚。
而后来,担任防卫大臣也同样是日本政坛“铁娘子”田中真纪子之夫,今年71岁的田中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