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公公叫了侍卫进来将顾远推出去,顾远却摔下轮椅,瘫坐在地上,不愿意离开太和殿。
“为何你不告诉我实情?我恨错了人!还恨了这么多年。”顾远似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一般,爬在地上哭泣,因着恨错了人,一心只想报仇,却报错了人,而凶手早已死去多年。
一步错,步步错。
“宸儿,将,将众臣召进宫来,朕有事要宣布。”康元帝不再看顾远,只盯着顾宸轻声吩咐道。
康元帝脸上呈现出一片灰白色,似油尽灯枯之兆。
顾远已趴在地上多时,也不哭不闹,只呆滞的盯着康元帝的方向。
贵公公听了康元帝的吩咐,转身离开了太和殿。
此时傅府众人正在前厅用晚膳,一家人围坐着檀木大圆桌,饭已吃的差不多了,傅颜正要起身扶着傅周氏回主院,却听见前面来人禀报,“宫里来人传老爷进宫。”
一般下了衙,很少会这个时间召见,除非出了大事,傅昌平仿佛知道出了何事一般,站起身往外走,边走边道,“今夜别等我了,你们也做些准备。”
傅颜看父亲那般严肃模样,也猜到了一些,怕是那位不好了。
自季夏茉来了后,傅府很多事都由她处理,此时她站在偏夏看着身前的管家严肃的吩咐道,“库房里的白布都准备好,将府里颜色艳的都撤回来,此事别伸张。”
管家躬身道,“是。”
果然与傅颜所料不差,致夜半时分,宫里敲响了丧钟,盛京城戒严了,京都各城门紧闭,不得命令不可开门。
傅泉接到命令便起身去了军营,将营地的士兵分配到各个城门口守护着。
季夏茉起身让管家将准备好的白布拿出来,分配下去挂起来,又将府里带颜色的装饰品都收了起来。
皇帝驾崩,傅昌平身为一品大员,其家属需进宫哭丧,傅颜舍不得让傅周氏进宫劳累,却又拗不过规矩,只能陪着去。
季夏茉将浸了洋葱汁的手绢分给傅颜与傅周氏,三人头上,腰上拴上白布,这才坐着马车往皇宫而去。
路上遇到很多重臣家属坐着马车进宫,却都寂静无声,傅颜揭开一角车帘往外看了一眼,前后全是马车,慢慢行进着。
“虽有心里准备,却也觉得心惊肉跳一般。”傅颜小声对着季夏茉嘀咕着。
“乖,忍忍就好了,进宫后,千万别乱说话。”季夏茉担心傅颜在这个哀痛的时刻,还不能守住自己的嘴巴,惹出大祸便惨了。
马车行至皇宫门口,便需要下地自行走进去,傅颜与季夏茉一左一右的围在傅周氏身边往前走去。
进了宫里,先去太和殿广场上等待着礼仪官的指引。
一时四处响起了低低的哀泣声,太和殿广场上站满了人,却无人交谈。
傅颜找到的快要累的不行时,礼仪官才指引着内外命妇前往太和殿梓宫摆放处哭丧。
傅颜们到的是专为命妇安排的哭丧之地,所有人都伏地大哭,一时哀乐齐鸣,声彻殿宇。
傅颜拿起手绢按了按眼睛,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太辣眼睛了。
周围全是嚎啕大哭的人,却有几人是真心为康元帝的死哀痛而哭呢?
至午时便有人因晕倒陆续被抬出去,最先被抬走的,应是皇后娘娘,现在应称太后娘娘。
傅颜看了看身边的母亲,母亲已有些摇摇欲坠了,她搂着自己的母亲对宫人道,“抬担架过来。”
那宫人找来担架,傅颜带着季夏茉一起随着担架去了偏殿,这时偏殿已坐了好些妇人。
傅颜进殿便看见齐乐伯家的小丫穿着淡淡米白色襦裙,扎着双丫髻,规矩的坐在齐乐伯夫人身边,眼神却调皮的到处乱盯。
傅颜与季夏茉将傅周氏扶起来,往小丫所在的位置走过去。
自傅颜被赐婚给顾宸以后,以前不喜她的一些妇人表面上也不得不做出喜欢的样子来。
见她扶着傅周氏进来,旁边的夫人赶紧让开了位置,傅颜几人刚坐下,小丫便偏着头,小声叫了一声,“傅姐姐。”
“小丫乖,今日不可乱来哦!”傅颜小声提醒道。
陆续有休息好了的妇人走出偏殿,继续前去哭丧。
傅颜几人待到午时过一会,齐品身边一个小厮跑了过来,悄悄对着傅颜耳语,“齐统领让小姐随我去一趟。”
傅颜站起身与傅周氏季夏茉知会了一声,便跟着小厮走了。
那小厮一直带着傅颜走到御书房附近,齐品就出现了。
他手里拿着一个纸包,递给傅颜,带着傅颜进了偏殿,“陛下让我给你的,怕你饿着了。”
傅颜随手接过纸包,边拆开,边问道,“你升官了?”
“昨夜就升了。”以前只是贴身保护顾宸的侍卫首领,现在是保护皇上的侍卫统领,他似不在意是什么官。
“他怎样了?”傅颜看着手中的豆沙糕,淡淡的问道,内心却感动不已,这个时候,他还记挂着自己会不会饿肚子,也不知他心里有多难过。
“等陛下来了,你自己问他。”先皇驾崩,新皇及时登基是稳定政治的最好办法,昨夜先皇驾崩,顾宸便已上了位,只等孝期结束再举行仪式。
“今日这样的场合,他能走开?”
“你先下去吧!”傅颜刚问完,耳边便传来顾宸的声音,声音听着有些嘶哑,带着疲惫感。
“是。”齐品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傅颜坐在塌上吃豆沙糕,顾宸走过去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