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昆在装修现场呆了一下午，吃过晚饭后，到学校上自习。
对于他的神出鬼没，刘小亮和孙研早已免疫到处变不惊的地步，看见他走进教室，都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便继续埋头对着标准答案，估测这两天的考试成绩。
趁课间孙研去打水的功夫，刘小亮感慨道：“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杨昆抬起眼皮看看他，问：“什么病，癌症还是艾滋？听昆哥一句话，无论如何，别放弃治疗！”
刘小亮凸着眼睛骂他：“治疗你大爷，你才癌症加艾滋呢！”
杨昆说：“没病？没病你在这唉声叹气个毛，不知道的还以为世界末日了呢。”
刘小亮朝窗外瞅瞅，没看见孙研的人影，趴杨昆桌上小声对他说：“我刚才跟你同桌对过成绩，她这次铁定要调到快班去了。”
杨昆问他：“你呢，准备调到哪班去？”
刘小亮反问：“还有比咱班更逊的班没？要有的话，我估计能挪挪地方。”
杨昆仰头打了个哈哈。
刘小亮没好气地朝他挑出一根中指，“咱哥俩五十步别笑百步，你考得恐怕还不如我呢！”
杨昆故作高深地说：“要舍不得她走，我倒有个办法。”
刘小亮顿时兴奋了，抓着他的胳膊，连声催问：“哥，你就是我亲哥，别卖关子了，说来听听！”
“俯耳过来！”
刘小亮依言凑到杨昆嘴边，就听他说：“咱俩连夜撬开各个教研组的门，把各科的卷子一股脑烧他娘的，全年级都是零蛋，大哥不笑二哥！”
刘小亮郁闷地“靠”了一声，“就知道你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杨昆撇撇嘴，“要不，你找人跟张玉清送点东西，说个情，堂堂教导处主任，给个把学生调下班级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刘小亮有些心动，犹豫了一会，还是摇了摇头，“不行，我爸肯定不同意我这么做，他这人，哪都好，就是太讲原则。”
杨昆很想顺口问一句“你爸贵姓”，又不愿给他留下太过功利的看法，便转开话题，问他：“这几天我没来学校，有什么新鲜事没？”
刘小亮说：“学校就这么巴掌大点地方，搁大门口放个屁，在食堂都能闻见，能有什么新鲜事，不过外面倒有桩新闻，不知道你听说没有？”
杨昆一愣，他这几天市区、县城两头颠，倒真没心思留意县里发生什么大事，便问：“什么新闻？”
刘小亮说：“开发区地毯厂知道吧，老板是香港人，咱上回讨论那辆大奔就是他的。”
杨昆心下恍然，不过看到死党一脸神秘的样子，不忍心打击他的积极性，故作茫然地点点头，“知道啊，怎么了？”
“怎么了，那老板和他几个跟班全给逮起来了，就是昨天的事，连车都扣到交警大队的停车场了。”
杨昆明知故问道：“犯什么事了，偷税漏税？”
刘小亮鄙视地看看他，“不学无术了不是？地毯厂压根还没开工，没有经营就没收入，没收入哪来的偷税漏税，亏你还是开游戏厅的，这道理都不懂？”
杨昆呵呵傻笑，“乡下人，没见过世面，你接着说。”
听他语气不对，刘小亮眼明手快地往后一靠，成功地脱出了他的打击范围，杨昆那号称百发百中的揪领子掐脖龙爪手就此落空。
看孙研面色不虞地站在刘小亮身后的过道上，杨昆嘿嘿笑了笑，接过她手中的暖瓶，转身放到窗台上，朝刘小亮勾勾手指头，“来来来，接着说。”
刘小亮问他：“说什么？”
“接着往下面说呀。”
“下面？下面没有了。”
“谁下面没有了，你下面没有了？”
刘小亮这几天刚看过鹿鼎记，知道杨昆说的“下面没有了”是什么意思，偷偷向孙研打量了一眼，见她虽然面色如常，腮边耳际却泛起一丝诱人的红晕，明显也知道这个典故，没继续和杨昆斗嘴，岔开话题说：“我是说那帮骗子没戏了，白白投了几百万，一分钱没捞着，还白搭了部好车。”
杨昆问：“那车打算怎么处理？”
刘小亮说：“估计得拍卖，懂什么叫拍卖不？”
一般来说，话题进行到这种程度，通常意味着跑题的开始。
杨昆说：“哥把你拍扁了，卖给收破烂的，就叫拍卖……要我说不用这么麻烦吧？又不是什么好车，入门级的小奔而已，何况还是组装的。”
刘小亮说：“那也得好几十万，听说一个车标志能换台彩电？”
杨昆说：“换彩电纯属瞎扯，再说，被人开过就不值钱了，拍卖的话，连原价的一半也上不去。”
刘小亮说：“那也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
杨昆说：“看你家里条件不错，勉强也够得上土豪的标准了，撺掇撺掇你老爸，买回来上学开着玩呗。”
刘小亮说：“你才土豪，你全家都土豪，我家又没人做买卖，凭我爸妈那点工资，猴年马月也攒不够四个车轱辘钱。”
杨昆说：“其实挣钱没你想像的那么难，不信？昆哥随便指点你两手，挣点零花钱还是轻而易举的。”
刘小亮说：“挣那么多钱有什么用，钱又不是万能的。”
杨昆说：“有钱能使磨推鬼。”
刘小亮说：“有钱难买我愿意。”
孙研说：“男人有钱就变坏。”
刘小亮：“？”
杨昆：“？？？”
孙研：“……”
三个人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