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林大爷嘴里的嘟囔，林城不免有些好奇。
他迈步走了过去。
石桌上，一副旧的发黄的扑克牌被林大爷有序的分成了四个花色，整齐的排列在石桌上。
林城见状不由莞尔。
如今的物资虽然匮乏，但扑克牌这种廉价的娱乐工具，卖得还是很便宜的，一副新的扑克牌在三毛到五毛不等，普通人都能买得起。
林大爷在这小区里属于知识分子，身份地位很高，手里的余钱也不少。
还不至于连一副扑克都买不起。
不过像他这样的老人，就喜欢从别人打过旧牌堆里挑挑拣拣、查漏补缺，凑合凑合，又是一副可以打的牌，就是打的时候不顺手些罢了。
林城低头看去，桌面上。
黑桃a到k。
红桃a到k。
梅花a到k。
方片a到k。
这五十二张扑克牌，一张都不少。旁边还单着一张白底红画，边角印着‘joker’字样的大王，民间又称大鬼。
不过这张大鬼中间的图案，隐隐有裂开的痕迹，就好似被人从中间撕开了一般。
林大爷翻来覆去的摸着石桌上码好的牌。
嘴里不停喃喃。
“少了什么牌......”
“到底少了什么牌啊？”
林城眉头微微一皱，但还是好心提醒道：“林大爷，您这副扑克，少了一张小王。”
“少了什么？”
“少了小王啊大爷！”
“小王？”
“就是小鬼！”
“小鬼......哦，少了小鬼......”林大爷恍然大悟，旋即苦丧着脸，“少了小鬼......小鬼跑了......这牌还怎么打嘛！”
林城听到这句话。
本能觉得有些不对。
但他仔细想了想，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顿了顿，他随口回了林大爷一句：“大爷，一副牌少了小鬼，斗地主那是肯定不成了，不过您还可以玩关牌嘛。”
“玩什么？”
“玩关牌啊大爷！”
“关牌？”
“就是跑得快！”
“哦，跑得快啊！”林大爷又露出一脸恍然表情，他抬头望向林城，“跑得快，跑得快好啊，小林，你跑得快吗？”
“呃......”
林城一时语塞。
但同时，他又有些疑惑，为啥平日里精神还算矍铄的林大爷，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神神叨叨的？
跟得了老年痴呆似的......
林城尴尬的笑了笑。
这林大爷平日里对他再好，他也不可能再和对方在这种小事上扯来扯去了。
林大爷见林城要走，开口道：“小林，跑得快！”
林城无奈摆手：“大爷，我还有事儿去，您还是找您的那些老伙计们玩吧。”
说罢，不等林大爷挽留，他又补了一句：“回见。”
走出林荫小道。
林城讪讪的望向身旁的魏晓。
“这大爷挺好的，就是热情过头了。”
“你不用解释。”魏晓皱了皱眉，“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林大爷奇怪。
林城你......
也奇怪！
魏晓眼神不断闪烁，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走在前头的林城浑然不知，一边走，还一边诧异道：“咦，稽查队的人和车怎么不见了？他们撤的这么快？”
“算了，管他呢，反正我拿东西就走了。”
说着，林城直接踏进了天成公寓5号楼的楼梯间，只要往上走半层，就是201室。
然而就在这时。
楼道口的门突然关闭。
门外......一名身着稽查服的男子突然一颤，被吓了一跳：“张队，刚才是不是有什么人进去了，我走神了......”
张队道：“小刘你别乱说，哪有什么人进去了！”
其实就在刚才。
他也走神了。
只是，他作为这一次行动的稽查组组长，任务就是带领组员封锁这栋楼。
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倘若让总部的人知道，自己因走神而放进去什么人的话，那不说会受到什么处分，一个通报批评是绝对少不了的。
所以他下意识就否认了。
否认过后，他又觉得有些不妥，伸手拉开了破旧的铁门。
旋即，他长舒了一口气，指着空无一物的楼道：“小刘你看，哪有什么人？”
小刘惊疑不定，他记得自己之前是真的看到有一名男子越过了警戒线，直直走进了楼道中。
但现在，空荡荡的楼道没有任何人，静的可怕。
他有些不敢确定了。
“对不起张队，刚才可能是我眼花了......”
楼道内。
浓郁的尸臭味铺面而来。
正对着他们的大门敞开着，门把手上挂着一串肠子，不少苍蝇正围着这串肠子转来转去。
林城强压下反胃感，伸手捂住了口鼻：“小魏，你还好吧？”
魏晓一脸平静的看着尸体，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像他这种干过不少活的大仙儿，早就对死尸免疫了。
不过下一秒。
他突然嘴唇轻启：“站住。”
林城有些疑惑，不由转过身来，但迎接他的，却是黑洞洞的枪口。
林城一惊：“小......小魏，你这是做什么？”
咔哒。
脆响传出。
子弹推上了枪膛，保险被压了下去，魏晓眼眸中闪烁着足以让普通人人心悸的凶戾之色：“说，你是谁！？”
林城一愣：“小魏，你他妈疯了吧！我，小城！我你都不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