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懂如何“惹是生非”。
小叙玉听着谢予舟的念叨,生出些想要回应的冲动。但谢予舟现在正在做的事在他这里,是规划于“不允许”的范畴的。
他从没做过,一时也不知道该回应些什么。
小少年踌躇了好一会,才叫了声“小师叔”。
谢予舟刚瞧见一点儿锦鸡的踪影,正想说要去抓,不提防突然被小少年叫了声,他立时停下脚步,也顾不得去抓鸡,先偏头问:“怎么?”
小少年声音有些紧绷,听起来有点紧张:“小师叔,林间声音传的远,说话或许会将锦鸡吓走。”
他看了眼谢予舟绯红的衣袖,像是犹豫了一瞬,又续道:“还有小师叔的衣衫……”
色泽这般鲜艳,在山林间走来走去,不会过于显眼、让锦鸡提前警觉么?
小叙玉很努力地想跟上谢予舟的节奏,很努力想着合适的回应,认真地看着谢予舟。
谢予舟:“。”
谢予舟沉默了。
3.
那天他们最后还是吃到了很好吃的锦鸡。
这事儿谢予舟以前没少干,是个熟手,抓了锦鸡之后,一边就着灵泉水,干净利落地清理,一边指使小少年捡点干柴生火。
这鸡肉优质,就算只有清盐作佐料都很好吃,两人美美地吃了一顿。
虽然吃完准备跑路的时候被沈微雪逮了个正着。
除了偷鸡,那一年里还发生了很多有趣的事,总之师侄俩感情突飞猛进,谢予舟难得对一个小辈这么上心,顾朝亭出关他将小师侄送回去的时候,还挺不舍的。
许多回忆想起来都不过片刻间。
谢予舟的唇角在回忆时高高翘起,在回忆结束后又猛地耷拉下来,叹了口气。
他伸手抓了抓头发,将原本就不那么整洁的头发抓得越发一团糟,再叹口气。
酒醉误人啊!
昨天他新得了一葫芦没喝过的果酒,尝了尝觉得滋味不错,一时没忍住,他发誓,真的就贪杯了一点点……真的就那么一点点!
然后他醉了。
这果酒喝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缓过一会后,后劲极大。
他迷迷糊糊中,抱着酒葫芦,觉得没喝够,开始到处转悠,想找人一起拼酒。
然而沈微雪外出不在,顾朝亭显然不会陪他胡闹。
谢予舟迟钝地转动脑子,想来想去没想到合适的人,不知怎么的,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了叙玉。
这些年他和叙玉关系仍旧维持得很好,各自外出时都时常互相传讯,什么都能聊,叙玉也没少陪他喝过酒。
他醉乎乎地想着,笃定地点了点头,抱着酒葫芦起身。
后面的事就有点混乱了。
谢予舟不太想回忆他是怎么雄赳赳气昂昂地闯进了叙玉的屋、又是怎么非要拽着叙玉一起喝酒,被拒绝后不怎么高兴的……
把人一把推倒摁到了床榻上。
谢予舟:“……”
谢予舟捂住脸,不小心碰到了唇角的伤口,嘶的一声倒抽一口凉气,一些画面又不受控制地冒出来了。
那时他醉得很了。
脑子里一团混沌,理智全无,也听不进叙玉劝他既然醉了就少喝些的话,他低头,看着身下目露关切之色的青年,只觉得好吵啊。
他最讨厌被人管束了……
谢予舟喃喃了声别吵,但是叙玉没听。
他便有些气恼了,想去捂叙玉的嘴,然而他一手撑着榻,一手拿着酒葫芦,都不太方便。
于是谢予舟盯着那张一开一合的嘴,蓦然低下了头。
好的,这下世界清静了。
4.
谢予舟沉重又绝望地合上小本本,开始盘算要怎么和小师侄赔礼道歉。
他在自己的小私库里翻了许久,都没找到合适的东西,琢磨了几日,决定亲手做一个。
他做了个戏盒,用了市井间皮影戏的灵感,又融了些自己的想法,做出来一个独一无二的戏盒。
四方的木盒只有巴掌大,表面看起来平平无奇,一打开,盒子里布置精致巧妙,一颗剔透玉珠镂空雕刻着许多纹路,嵌在正中,两个活灵活现的小人儿正齐心协力举着个系着幕布的杆子,在玉珠旁站着。
打开旁边小机关,玉珠便会发亮,将许多画面照在幕布上,而两个小人也会活动起来,绕着玉珠转圈,将幕布放大投影到戏盒外。
投映出来的幻象很真实,如身临其境。
这设计,着实废了谢予舟很大功夫。
他美滋滋地抱着戏盒去找叙玉,美滋滋地给叙玉演示如何使用。
时值黄昏,夕阳西下,余晖淡淡。
谢予舟调出来的景象便也是黄昏景,是不知何处的乡间田野上,三四个小孩儿手里各自抓着一把狗尾巴草,互相追逐笑闹着,好不欢腾,而路两旁的小屋里,有妇人做好了饭菜,推开门,一边擦着手,一边大声喊地里忙活的男人回家吃饭。
一派美好而柔软的景象。
谢予舟偏头看叙玉,笑吟吟道:“怎么样,这里边的景象都是我亲自雕进去的,都是我以往外出见过的、还算有意思的事情。”
他想了想,许诺道:“以后你要是看腻了,我还可以给你雕新的。”
叙玉目光落在屋门旁的妇人身上,看见她等到了自己的丈夫,两人笑着相携进屋,形容亲昵温馨,眼睫轻轻动了动,微微垂了垂眸,只觉得那夕阳余晖落在了心底。
也渐渐晕染开一片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