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边镇,大家的话就多了。
上次元桢他们送军报回来要求增兵,李奏就提出,趁着吐蕃内乱,将被它占领的渭州、兰州、会州一线收回来。
这些地方的居民多是旧时唐人,被吐蕃当成贱民来奴役多年,一直希望重回大唐怀抱。
只可惜大唐自玄宗后,圣上渐失中央军权,地方军权又更在意自己那块自留地:你凤翔、泾源想打,自己招兵买马。
借我的?不行。
边民本就不多,再怎么募兵也不可能全员上阵。
那日,在一旁逗狗玩的洛泱,听李奏和元枫讨论凤翔边镇,便想起此时离张议潮驱逐沙洲藩将还有十六年,正是此次内乱,导致吐蕃颓势渐显。。
她有意无意插嘴道:
“募兵还不容易?吐蕃从我们手里抢走的城池土地不少,只有少数吐蕃人贵族在那里作威作福,日常管理往往也是交给当地旧唐人。
以前吐蕃强大,旧唐人稍有动乱,吐蕃铁骑立马过来镇压。
现在,他们内乱自顾不暇,我们只要过去造势说,旧唐人归顺大唐,待到打下渭州、兰州、会州,就分了吐蕃贵族的田地,让他们种麦黍、种白叠子,教他们纺纱织布。有地有吃有穿再免税五年,你们还怕那些旧唐人不拖家带口来投?
旺财、来福,你们说对不对?”
她晃着手里的骨头就是不扔出去,急得旺财冲着那根早就啃得光秃秃的骨头,“汪汪”直叫。
小女人穿越以来时时惦记着的“吃穿”二字,便是普通平民的最高理想。
两个男人也不好回答说“对”,人家问的是旺财、来福。
可这方案,就在他俩心里扎了根。
兄妹几人正聊着,五郎匆匆进来诉苦道:“长兄,我就晚了一步,到四兄屋里他人已经没影了。”
“是不是进宫去找王守澄了?府里人手少,也没派人跟着他。我让阿漠带着大部分人都出城去跟着轮训。兵闲久了,吃饭的本领都生疏了。”元枫解释道。
元桢点点头:“确实,这里不像东都将军府,地方小,府里没有个像样的演武场,难怪回来看到阿漠、邵春都不在。
泱儿,你就算有郡主身份,以后少往外跑。再过几个月,连老淑人都要搬出珍王府,去跟她亲儿子住。
庞大的珍王府就成了六、七个分支,就算咱们嫡出这支有个昌平郡王府,力量至少减弱一半。”
洛泱托着个腮帮子发愁啊,以后连去齐王府也没那么方便了。
忽然,她想起自己在宫中处处不便,幸好有机灵的秋儿帮忙,灵光一闪道:
“咱们不是有不少婢女吗?还有浅草堂那些女子,给她们培训培训,用起来不比儿郎差。”
“女子能训练什么?你以为个个都像你,爬树上墙啥都会。”五郎手指一捏,核桃壳“咔嚓”碎了,核桃仁还没挑出来,洛泱的手伸了过来,她胸有成竹道:
“能训练的东西多了。什么偷听偷看、传递消息、下药刺杀……还能用女子策反、离间、做内应。”
“嗬!你说的不就是间使、谍者干的事吗?你说训练,谁来做师傅?”
饶是三郎与改变之后的洛泱在一起的时间最长,他也不敢相信小妹竟然全能了。果然听洛泱骄傲的说:
“那当然是我喽。”
“敢情你那《九州天书》还分上下册?”五郎问这一句,把大家都逗笑了,大郎点点头道:
“不如让二郎把军营里的女兵抽回来,在府里也不用戎装打扮,真要动起手来,她们至少胆量够大。”
“对对对,赶紧把女兵调回来吧!苏家军已经开始盛行母大虫之风,自从二兄打不过邓春花,其他女兵也一个个往我们头上爬......”
五郎正说得绘声绘色,二郎从外面走进来,他听着就不乐意了:
“谁说我打不过邓春花?我那是好男不跟女斗,她只稀罕打我,我也只稀罕她。不过,我赞成把女兵调回来,都是苏家亲兵将士的女儿,一直在军营里,爷娘也舍不得。”
“那就这么定了,过了正月十五,就让她们回苏府跟随小妹。她是将军府的女儿,不会带兵怎么行?”
元桢含笑看着洛泱,四郎一走,兄弟几个就只有三郎在京,府里有事,总是小妹顶上,做为长兄他也很感激她。
“小妹,有事尽管交给邓春花,她要是毛手毛脚砸了个碗、摔了个盆的,你都记在二兄账上。”
婚期虽然要推迟一年,两边都已经走了保媒,元极说得大言不惭。
洛泱差点感动得掉下泪来,今生成为苏家儿郎的妹妹,她何其有幸。这也是她心中固执认为,四兄生性不坏的原因。
服丧期间不可大笑,但几兄弟还是想表达和小妹在一起的欢喜,便像小时候那样,轮流过去拽拽洛泱垂在身后的大辫子。
“哎!你们!”
恍惚间,她心里涌动起潮水般的浓情,像是原主在给他们回应,她的双眼渐渐模糊,竟然抽抽搭搭哭了起来。
“行了行了,泱儿已经长大,你们欺负她可得小心,今日被欺负,明日她就找嫂嫂们报复回去。”五郎忙护着小妹道。
洛泱破涕为笑:“对,我就是这个主意。”
是夜,轮到李明珠这一府守灵,大郎带着五郎、小妹去了珍王府。暮色中,白雪与满眼的白孝布,让整个珍王府凄凉萧瑟。
他们进去的时候,正巧看见光王站在棺椁前,抬头看着圣上亲笔写的“逍遥自在,永垂不朽”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