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列转头一看,只见来人是谢长鸣身边的魏之平。
他面带笑意地走了进来,对这位孙老爷子的尊敬明显可见。
“孙老爷子,皇上听闻您与孙大公子已经回京,特意吩咐奴才出宫请二位进宫一趟!皇上说许久未见孙老爷子了,想与您唠唠嗑。”
唠唠嗑?
谢长鸣是皇帝,身边还没人唠嗑?
正因为他是皇帝,他居然还会有时间唠嗑?!
皇帝,不应该日理万机、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吗?
居然想找人唠嗑,可见是在往昏君的道路上走了!
孙列在心中冷哼一声。
即便只是在心里这般想一想,也只有他这个孙老爷子敢这么想。
旁人若是敢这么一想啊,可能是掉脑袋的事儿!
但孙列是谁?!
他可是皇帝的岳丈大人!
苏皇后的老父亲早已病逝,其余妃嫔身份又比不上孙贵妃尊贵。因此如今也只有孙列,能称得上是谢长鸣的老岳丈了。
一听谢长鸣要请他进宫……
换做是旁人,即便是有天大的事儿,这会子也屁颠屁颠地进宫去了。
偏偏这个人,是孙列!
方才他想做的正事儿被魏之平阻拦了,这会子便伸手制止道,“魏公公,想必皇上也不着急唠嗑吧?”
这话,魏之平怎么接?
孙贵妃便是个硬茬,这孙老爷子么,更是硬茬中的硬茬啊!
魏之平出宫前,谢长鸣便特意叮嘱过,不要惹了孙老爷子生气。
这位老头,从前那是说翻脸就翻脸,连他这个皇帝的面子都不会给!
如今与孙贵妃求和不成,万一又招惹了孙老爷子生气,那孙贵妃那边……
想到皇上的吩咐,魏之平忙笑着点头,“皇上倒也不着急!”
“既然不着急,老朽先处理一下家事,老朽的家事比较着急。”
孙轻言听出来了,自家祖父说话的语气带着几分强硬。
不但强硬,而且有点欠揍的感觉。
就仿佛是他故意这么说似的!
但瞧着魏之平一脸笑意丝毫没有不悦的模样,她便明白了自家祖父在京城的地位如何……这位老父亲尚且如此,难怪姑母也是一副拽上天的样子,原来都是跟祖父学的!
于是,她捂着嘴偷着乐。
看向孙金良的眼神,充满了同情与好笑。
孙金良自然也明白,孙列说的“家事”是什么意思。
顿时一张老脸,便惨白如雪了。
魏之平哪里敢阻拦?
他连忙说道,“孙老爷子尽管处理便是!奴才去外边儿候着。您慢慢处理,不着急!”
说罢,魏之平便转身出去了。
“关门!”
孙列一抬手,吩咐门外的下人关上了房门。
房内的光线,立刻暗了下来,多了几分压迫感。
孙列转头看向孙轻言,眼神缓和了几分,“言儿,你是个姑娘家,接下来的一幕祖父怕吓到了你。要不你与明王出去避一避?”
“不必!”
孙轻言毫不犹豫道,“祖父,我又不是小姑娘,我也不娇弱,我不怕。”
“我家王爷就更不怕了!”
她不怕,孙金良怕啊!
见他害怕到全身瑟瑟发抖……
孙轻言只觉好笑,脸上笑意带着几分玩味,“不过父亲是长辈,我们还是转过身去吧!”
省得孙金良没脸,也省得等会子祖父动手时……血溅到了她脸上!
听到这话,孙金良脸色愈发窘迫!
只见孙轻言牵着谢云深,当真转身面对墙壁,孙金良老脸臊得通红。
陈氏和胡氏也默默地后退了两步,继续跪在地上。
这种时候,她们也不敢随意开口,就怕惹怒了孙列,孙金良被打得更重!
都说“虎父无犬子,棍棒底下出孝子”。
孙金良从小不争气,也算是被孙列打到大……但是这么些年,孙列不在京城,孙金良无人管束,似乎早已忘记挨打的滋味了!
孙列文武双全,他一旦动手,孙金良不死也要掉一层皮!
今儿若不是看在外面还有不少宾客,他肯定要对孙金良上家法!
孙列转身拿过柜子上的鸡毛掸子。
他没有用有鸡毛的那一头打,反而用手抓着鸡毛的那一头、用光秃秃的棍子这一头来打!
如此,落在身上与棍棒落下去有什么区别?
“混账东西!”
孙列还未动手,便先叱骂了一句,“老子将国公府交给你打理,你就是这般打理的?你可知回京这一路,我都听说了什么?”
“说如今的国公府,连苏家都不如?!”
孙贵妃与苏皇后是死对头。
当年,孙列与苏老爷子也是死对头!
苏皇后先入为主做了皇后倒也罢了,毕竟当年孙列无意让孙贵妃进宫争宠,为孙国公府谋荣华富贵。
孙家的荣华富贵,他可以凭双手来得!
并不想送女儿进宫,与后宫佳丽三千争宠、不想让她生活在处处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
更不想,让她在苏太后手下讨生活!
但人算不如天算。
谁能想到,谢长鸣与孙贵妃会一见钟情?!
孙列阻拦不了,也只能成全他们。
但是国公府的地位,一直高于苏家!
如今听说国公府不如苏家,尤其这回京一路都是这样的言论,这让孙老爷子心里如何好受?!
他满腔愤怒,是一路憋回京城的!
一回京孙金良又闹出这般丢人现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