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中午，教室里的同学都趴在桌上午休，沈奴接到沈琼琚的电话。
安静的环境下，手机震动声都特别刺耳。
沈奴拿上手机，边接边下楼。
“中午蓝佳佩来陆园做客，你知道么？”听筒里，传来沈琼琚气弱的声音，“听爷爷的意思，是希望她跟五叔年底就定下来。”
“这次好像是爷爷做主，向家那边也支持，就是不知道五叔什么态度。”
“本来向老夫人另外给五叔物色了几个女孩子，爷爷没瞧上她们的家世。”
豪门世家的婚姻，最讲究门当户对，京城这些家族里，各方面都匹配陆清臣的也只有一个蓝佳佩。
沈奴倒不像沈琼琚那么急切，语气淡淡的，“哦。”
“……”
电话里沉默了片刻，沈琼琚也冷静下来，“你真一点不着急？”
沈奴坐在教学楼旁的小花园里，中秋之际，银杏树落了一地金黄，捡起旁边一片蝴蝶状的叶子把玩。
“姐，你知道的，我没办法再喜欢别人，如果我为了一己之私强行捆绑我跟他的关系，这对他不公平。”
“说实话，在溪隐见到陆先生的时候，我恶狠狠地幻想过怎么靠着陆先生去报复，把那些瞧不起我的、伤害过我的人都踩在脚底下，可船到桥头，我先过不了自己这关。”
“我什么都回报不了他，他肯帮我一回两回，也足够了，现在我的生活逐渐上了正轨，眼下我只想好好复习，争取明年考上明大，至于别的，我没想过。”
这是沈奴第一次跟别人推心置腹地说私事。
沈琼琚却一针见血：“可是，你难道真的要看到五叔结婚吗？”
“小妹，我希望你有个家，累了有肩膀靠，遇着困难有人分担。”
“当初你在溪隐，我告诉五叔你回京的日期，拜托他去接你，他犹豫都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还带你回家住，他对你肯定是不一样的。”
“……”
听了这话，沈奴却想起上周五傍晚，陆清臣说出那句‘我来接你回家过周末’时的样子。
夕阳将他的五官映得深邃迷人，男人一贯冷漠无波的眼底流露出属于长辈的温和，让她没着没落的一颗心仿佛有了着落。
可她清楚，当时的那点悸动，不过是因为那个男人给了她家的假象。
沈奴没有再多说什么，收了线，在小公园的石凳上坐了一会儿回教室。
教室黑板上写着距离高考还有多少天的字样，沈奴回到自己的座位，安欣正歪着头枕在胳膊上流口水。
她没有困意，拿出一张理综试卷。
写着写着，耳边回响起沈琼琚的话。
真的要看着那个男人结婚，然后她再次孤身一人吗？
……
很快又到了周五。
下午课上完，沈奴和安欣一块回宿舍，因为周末，氛围异常松快热闹，外面时不时传来拉杆箱滚在地板上的声音。
安欣是最后一个走的，沈奴跟她挥手道别，拿了本书坐去阳台看，手机被她随手扔在床上。
天色渐渐暗下来，沈奴把书翻过一页，顿了顿，又翻回去重看。
一页没看完，床上传来手机铃声。
接完电话，她抓起双肩包就下了楼。
外面已经黑了，宿舍楼前的路边亮着一排路灯，陆清臣就两手插兜伫立在光影里，沈奴到了跟前，男人沉沉的视线也望过来。
“有个重要的会。”
这句话是陆清臣的解释。
沈奴这般想着，耳边又听见陆清臣低沉的嗓音：“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