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魔头？”
齐宣仰头望着繁星璀璨的夜空，喃喃自语。
不会吧？
难不成郑泽伟真就一语成谶，叶清秋将来会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女魔头？
齐宣眉头紧锁。
才刚刚十八岁，而且自小养尊处优，被长辈精心呵护，可能心智才十五六岁般天真烂漫。
家破人亡，满门覆灭。
在一夜之间得到足以颠覆天下的强大力量。
当这三种情况同时出现在一个女孩子身上，她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啊啊啊啊！！！”
忽然，包括整座玄霆山在内，方圆万里之内，所有正在疯狂逃跑的玄霆山弟子，忽然全都停下了脚步，神情癫狂，仰头发出凄厉哀嚎。
齐宣循声望去，瞳孔骤然一缩。
只见这些人竟是开始疯狂拿手撕扯着自己的脸皮，将脸庞皮肉撕碎，整张脸鲜血淋漓。
他们犹如发了疯一般地哀嚎着，但手上动作却半点没停。
“啊啊啊！！！”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
漫山遍野的都是这些玄霆山修士的哀嚎声。
“……”
忽然。
一瞬间。
鸦雀无声。
哀嚎消失，这些玄霆山修士不再哀嚎，而是一个个都跪倒在地，仰头望着天空，血肉模糊的脸上神情平静，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弧度。
他们好似在笑。
“噗嗤！”
鲜血飙射！
足足数万人居然同时抬起手，硬生生用手指把眼珠扣了下来！
齐宣见此，心底简直毛骨悚然到了极点。
“赞美你，伟大的黑树之主……”
“赞美你……”
“赞美你……”
足足数万人跪倒在地，双手捧着自己刚刚扣下来的两颗眼珠，眼眶不断往外渗着鲜血，可他们偏偏神情安详，微笑着发出阵阵低语。
漫山遍野的，都是这些人赞美“黑树之主”的赞词。
“砰！”
“砰！”
“砰！”
忽然，这些人在顷刻间全都爆成了一团团血雾！
将近十万人，皆死尽！
齐宣面色难看，连忙释放神识扫视而去。
是叶清秋回来了？！
然而神识一扫而过，除了那些玄霆山弟子死去而爆成的血雾之外，什么都没有发现。
“砰砰。”
就在此时，一只白皙的小手忽然从后面轻轻地拍了拍齐宣的肩膀。
他瞳孔骤缩，猛然转身。
近在咫尺。
身穿一袭黑色长裙的叶清秋不知何时再度出现，而且与齐宣近在咫尺。
她与他的鼻尖几乎就要碰在一起，甚至齐宣都能感受到她那轻轻的呼吸。
叶清秋就这么望着齐宣，一对桃花美眸之中，再也没了往日的清澈，犹如一滩死水，无波且死寂。
仿佛世间再无任何东西能挑动她的心弦。
“你与我爷爷有过交易，是保护我？”
她忽然开口，声音冷漠。
齐宣眼珠转动，可身体没有任何动作，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可最后爷爷和你的交易内容已经改变了，你按照约定，杀死了天妖宫的那条蛟龙，所以你不欠我爷爷什么了，也不用再保护我。”
叶清秋低声道。
“你和我……就这样吧，再也不见。”
这位黑裙女子看着齐宣，眼眸低垂，后退半步，身后随之出现一条空间裂缝。
她退入其中，就此消失不见。
直到空间裂缝闭合，齐宣才终于有所动作，活动了一下右手五指，眼中有一丝震惊。
他刚才为什么不动？
动不了！
就在转身看见去而复返的叶清秋的那一刹那，他感觉自己好似被这片天地所禁锢，根本动不了，法力凝滞，肉身僵硬，元神动弹不得！
“空间法则。”
三生老人的声音缓缓响起，“那个女子已经初步掌握了空间的力量，方才她以整座空间为囚牢，将你禁锢在原地。
一来，事发突然，你没反应过来。
二来，空间法则的力量，你想以力破法，就相当于想用蛮力打破世界的规则。
这当然不是不可以，毕竟她掌握的空间法则也没多深，但饶是如此，以你现在的力量，也还是差了一点。所以你无法反抗，很正常。”
“……”
齐宣茫然地望向玄霆山。
地上，是一滩滩碎肉血水，所有玄霆山之人，尽皆身死。
所以。
叶清秋去而复返，是为了杀光玄霆山的所有人，然后……
再看他最后一眼？
“她还是我认识的叶清秋么？”
齐宣喃喃自语。
“已经不是了。”
这回，却是郑泽伟轻叹一声，“你认识的叶清秋，能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直接屠光数万人？她已经快坠入魔道了。”
“魔？”
齐宣放眼望去，看向这座被屠戮一空，不留半个活口的玄霆山。
他微微皱眉，“怎么会是魔？”
“玄霆山灭她满门，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有何不可？”
“当然可！”
“本就该这么做！”
“以牙还牙而已，怎么会是魔？”
“才不是！”
“人总该成长，我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反而觉得她终于长大了。”
齐宣望向远方的夜空，眼神复杂，“虽然让她成长的代价，太大。”
“世事本就如此。”
三生老人似乎也心有戚戚然，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