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桂移镇甘州之后,出于职责所在,李景隆给朱元璋上了一份奏折,详细说明了朱桂搬到甘州的情况,并且也痛心疾首地说自己为了朱桂的安全曾经极力劝阻,但是朱桂就是不听。
由于河西距离金陵实在是太远了,这封奏折朱元璋几天前才收到,看到之后,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早已心如铁石的朱元璋还是微微心惊了一下。
甘州卫还没有建好,这个时候去实在是有些危险。
出于一片爱子之心,朱元璋立即拟旨让驻防宁夏的大将宋晟派出三千精兵去支援甘州,给朱桂增加一点兵力。
不是老朱抠门不肯给太多,而是甘州城距离大明腹地实在是太远了,运粮颇为不易,能出动三千精兵已经是极限了。
而且,这些人都是带着家眷去的,可是一笔不小的花销。
在确定支援甘州的圣旨已经发出去了,朱元璋心里稍稍松了一下,端起那碗鸡汤,正想要接着喝,此时却见门口当值的太监急步走进来,向他躬了躬身子,恭恭敬敬地说道:“启禀皇上,蓝玉大将军求见。”
蓝玉?朱元璋刚刚平复的心情又消失不见了,又来了一个不让人省心的,没好气地将鸡汤仍在御案上,淡淡地说道:“宣他进来。”
“是,奴婢领旨。”那名太监又向朱元璋鞠了一躬,随后便退了出去宣旨去了。
没过一会儿,蓝玉身穿朝服走了进来,见到朱元璋之后,没有多少迟疑,便纳头跪拜,道:“臣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看着他这一副恭顺有礼的样子,朱元璋就知道他肯定是有事相求,这个蓝玉,平日里可是不拘小节的,什么时候学的跟文官一样,礼数如此周全?
朱元璋看了他一眼,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淡淡地说道:“大将军平身吧,大将军深夜进宫,可是有什么要事?”
“谢吾皇。”蓝玉又恭恭敬敬地给朱元璋磕了一个头,然后站起身来,拿出一篇奏章,对朱元璋恭敬地说道:“启奏皇上。臣近日去东宫看望皇孙,发现皇孙朱允熥最近进步很快,与臣议论国家大事见解也很得体。
这是他写的对一些时事的见解,臣以为很有道理,特意拿来给皇上过目。”
说实话,蓝玉进来之前朱元璋就已经猜到了他此行的目的,听他说完话后,更是对自己的判断确信无疑,心里冷笑了一下,也没有让永泰去接蓝玉的奏折,只是淡淡地说道:“朕知道了。
允熥这个孩子朕还是知道的,他很仁厚,但是资质一般,关于军国大事,朕也考过他,他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见解,这封奏折怕是你们找人帮他写的吧。”
蓝玉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朱元璋会当场把这件事说破,连最起码的政治规则都不讲,就算你已经猜到了,那多少也得给我们点面子啊。
然而,朱元璋偏偏就是不讲政治规则的人,规则?那都是给弱者制定的,在老子跟前,那都是狗屁。
他见蓝玉想要开口辩解,便立即开口打断他道:“蓝玉,你跟随我多年,鞍前马后,立下了汗马功劳。我也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但是,自古以来,立储以长,朕身为大明的皇帝,更不能坏了这个规矩。”
听到此后,蓝玉心头不由地一凉,老朱说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那就是朱允熥没戏了。
蓝玉万万没有想到朱元璋会如此快的跟他摊牌,他知道朱元璋的性子,老朱是出了名的稳健人,这么大的事情,如果他没有考虑好,是断断不会说出来的。
但是,这一点,蓝玉不能接受,他本来是太子妃的舅舅,将来太子即位,他就是最大的既得利益者。
而现在,太子和太子妃都死了,老朱想要一个和他毫不相干的人做储君,这是要一脚把他踹开的节奏啊。
你朱和尚以为我蓝玉是婊、子吗,你用完了想扔就扔?
蓝玉是个武将,脾气本来就不好,再加上这么多年来血里火里地不知道冲杀了多少次,脾气便变得更为暴躁。
现在见朱元璋想要一脚把他踢开,当即怒不可遏,表情大变,脸上的青筋都暴露出来,沉着声音怒道:“陛下,允熥是嫡子,陛下岂能废嫡立庶?!这岂不是也坏了规矩,试问天下人会怎么看陛下?”
朱元璋被蓝玉的态度和他的语言彻底激怒了,霍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大声地说道:“允炆也是嫡子!他的母亲是太子妃,他如何不是嫡子?而且,他也比允熥年长,按理就该立为储君!”
“哈哈哈哈!”蓝玉知道事情已经无可挽回,自己就要像一个婊、子一样被人家用完就一脚踹开了,不由地大声狂笑,笑声中充满了戏谑,道:“这还真是马打江山驴坐殿啊,我们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就要便宜别人了!”
他本是一介武夫,干的是刀口上舔血的买卖,本来就不知道什么恭顺礼仪,现在见自己的要求被朱元璋一下子封死,心里不由地怒火中烧,更加没有顾忌。
反正你也是想要把我一脚踹开,我还会顾及你的脸面?顾及你的心情?我他妈犯贱吗?
“蓝玉,你放肆!”朱元璋见蓝玉如此张狂的样子,不由地勃然大怒,大声暴喝道。
你小子是有功不假,朕也念着你的功劳,别的事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你敢冒犯皇帝的威严,那自然是办你没商量。
现在见蓝玉如此嚣张地出言不逊,朱元璋断断没有忍受之理,否则的话,这事要是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