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远最终还是拗不过蒙濛，决定继续留在兰若寺中。
站在一旁的主持看着慧远提上水桶准备继续去溪边打水，这才靠近蒙濛，“阿弥陀佛，多谢女施主。”
蒙濛站起身后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闻言轻笑，“应该多谢因果才是，主持您说呢？”
调皮地冲主持眨了眨眼，后者愣了一下，旋即放声大笑，“女施主与佛有缘，不若留下......”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见蒙濛抬手挥了挥，“主持错了，小女天性与佛无缘，若不是为了因果，小女便不会出现在山中。”
蒙濛说完这番话后便抓着刚才慧远递给自己的木棍，一点点朝着自己所住的客房走去。
被留在原地的主持在听完她的一番话后陷入了沉思。
他自幼出家，自认为早已参透佛法。
可如今面对蒙濛所言的因果，他却再次陷入了茫然当中。
双手合十，老主持朝着院中的佛祖向弯腰，“阿弥陀佛，到头来老衲还是没有参透佛意，望佛祖见谅。”
石像不会说话，老主持看着面目慈悲的佛祖，临了同另外几位老和尚一块儿离开了院子。
院子里再没有旁的声音，蒙濛回到客房，只是瞬息之间，房间里的人消失不见，地上却多了只红色皮毛的狐狸。
找234确认了慧远此刻所在的方位，蒙濛跳出窗子，迈开四肢一路朝着溪边跑去。
彼时正在用双手搓洗一袭红色长裙的慧远有些心不在焉。
望着远处连绵的山峰，慧远忘了控制手下的力道，就听‘刺啦’一声响，他手中的衣衫被撕成了两半。
“阿弥陀佛。”
慧远举起手中被撕成两半的衣衫，眼底一片惶恐。
女施主只有一件衣衫，如今竟被他撕坏，这让女施主今后穿些什么。
想到这里，慧远心中的愧疚更甚。
他本就愧对蒙濛，如今还把她唯一的一件衣衫撕坏，届时该如何向她解释。
正想着该用什么方法弥补自己犯下的错，慧远感觉到脚边似乎有东西，侧头一看，入眼的便是一只毛皮火红的狐狸。
山中常有动物出没，当初慧远刚来到寺庙的时候曾因为寺庙中的餐食过于寡淡，想去山中狩猎。
那时候他同样抓到了一只火狐，与脚边这只小狐狸一样，火红的皮毛在日光照耀下闪耀的刺人眼睛。
可惜那时的他偷偷上山被主持发现，到手的小狐狸只能放生。
那次之后他被主持在佛祖象前长跪了两日反省，再见到小动物，他便没再动过手。
如今小狐狸主动跑到自己脚边，慧远收回目光，再次动手搓洗自己手中的红衣。
小狐狸见他不愿意理睬自己，当即抬起前肢趴在了他的腿上。
慧远垂下眼眸，眉眼间是一片冷淡，“你若是想要吃的，小僧也饿着，你若是想要玩伴，山中多是精怪，你去找同类吧。”
经过昨晚那件事，慧远的情绪始终不高，如今更是连对付小动物的力气都省了。
看到小狐狸趴在自己腿上不愿离开，慧远终是放下手中的长裙，一屁股坐在草地上，转身又将小狐狸抱在了自己怀中。
“你在山中活了多年，知晓什么叫因果么？”
回应他的是小狐狸的一声叫唤，慧远没指望它真的能与自己说话，只是自顾自的说。
慧远，“半年前我来到这里，为了洗去一身杀孽，可我并不需要洗脱这些莫须有的东西。”
慧远，“我的国家正在受难，百姓流离失所，我身为将军却无能保护他们，这种感受，你懂吗？”
自打上山后，整日都在打坐诵经的小和尚头一次说这么多话。
即便倾述对象只是只小狐狸，他也还是抱了许久才将它松开。
“罢了，说了这么多你一句也听不懂，时辰不早了，快些回去寻你的家人吧。”
小狐狸被放在地下，突然失去了温暖的怀抱，小狐狸着急地在原地转了三圈。
这次慧远并没有再弯腰去抱它，而是提着水桶一步步朝着寺庙所在的方向走去。
寺庙中的粮食不多，此番慧远下山也未化到粮食，好在后山还种了一片蔬菜，眼下正是菜蔬成熟之际，倒也饿不着寺中六人。
用过膳后照例还是打坐念经，蒙濛跟在慧远身后转了一天，若不是她是个妖精，能神魂出窍，恐怕早已在佛祖面前打起瞌睡。
入夜，这次蒙濛独自回了房间，不需要慧远照顾，径自躺在床上便阖上了双眸。
直到月上山头，原本躺在客房中的蒙濛陡然睁开了双眸。
一双无神的眼眸替换成了狐狸眼，蒙濛掀开被褥下了床，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客房。
兰若寺很大，要不是因为后来寺庙中的和尚逃的逃，死的死，这会儿的兰若寺定然十分拥挤。
眼下寺中只剩师徒几人，大家都有自己的房间，相隔不远，一旦有吵闹声就能被人觉察。
蒙濛脚步轻盈地顺着白日里慧远身上留下的气息，一路来到一件禅房前。
与寺庙中的香火气息不同，慧远身上始终带有一股淡淡的松香气息，偶尔会让蒙濛回想起她的记忆中也有人喜欢这种香。
不知自己死后那人会如何。
蒙濛眼眸中流露出些许悲戚，却又很快被掩盖。
在系统商城中购买了最便宜的结节，蒙濛用手指在窗户上掏了个洞后，轻悠悠地往禅房中吐了口气息。
很快，屋内传来与先前更加沉重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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