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陈导抬手叫停。
他有些头疼地抓了抓脑袋，重新再看了一遍监视器的画面，摸了摸下巴，侧过头去问宋编：“你觉得怎么样？”
宋编一言不发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了他一眼：“你才是导演，你心里没数？”
监视器上重播的，正是顾桃西在剧组的第一段表演。
剧中他扮演的辛未，从会说话开始就被帝王收养，进入特殊机构培训，还不会用筷子就先学会了杀人。他的世界极其单纯，除了执行任务，就是练习杀人技巧，剩下的时间，大部分都随侍在帝王身边，隐于阴影之中，敛去气息，伺机而动。
其实在早期，他的戏份非常简单，没有几句台词，只是因着男主光环，才会在帝王与心腹商议之时，给了几个特写。
“其实足够了。”宋编看着被卡了戏，忐忑不安等在原地的顾桃西，“这孩子比我想得要好。”
一般人接到这种角色，为了体现角色早期的杀手身份，一定会往眼神无波木讷，甚至带上点凌厉阴沉来演。
但顾桃西没有这么表现，他的眼神并不是死死盯着地面不动，而是带上了些好奇，偷偷地向着帝王那边看去。
因为他明白，辛未这个角色并不是个冷心冷情的杀人工具，他的性子应该是活泼的、开朗的——这些要到后期才会释放出来，但前期应该有些端倪。
“他向我讨教过几次角色性格，我说的话，他都有听进去。台词也很熟练，走位一点不出错，是好好下了苦工的。”宋编看顾桃西已经比之前顺眼了很多，“怎么，他不是科班出身，又没什么演戏经验，能这么敬业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不是你说的，让我不要对流量有偏见？”
“嚯……”陈导出乎意料地看了他一眼，“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你夸小鲜肉，真难得。”
他啧了啧嘴，摸着下巴思考起来：“要说这一段吧，也算及格。但我总觉得……”
“不够惊艳。”宋编了然，被他气笑，“陈辛，不是吧你？也拍了不少商业剧了，这会儿在一个流量新人身上找起初心来了？”
陈导总觉得心里不得劲：“我这不是精益求精嘛……”
“你就是拍完姚濯那段一次过的眼神戏，拍得你老骨头痒痒了。”宋编翻了个白眼，“还有脸说我改剧本呢。”
陈导吐了个烟圈，也不反驳，呵呵笑了一声：“这小顾是个好孩子，我也不想就这么随随便便过了，回头让他被姚濯压戏压得一文不值。他这么红，指不定惹多少人眼红，哪个对家通稿一发嘲演技，这帽子可就很难摘掉了。害，你说这圈子啊……”
“脸长这样，就是杵着不动张一张嘴12345，也有的是小姑娘买单。”宋编扬了扬下巴，阴阳怪气地说，“你不就是冲着流量同意用的他？”
“陈导。”姚濯从休息区走了过来，“有什么问题吗？”
……
这个镜头顾桃西拍了两遍，陈导没说过，也没说有什么问题，就这么停了下来，搞得几位演员都有些莫名，顾桃西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紧张到快要窒息。
他不是没有拍过戏，之前的漫改ip，他演的是一个身怀空间异能的富家少爷，是个人设冷冰冰的男神，团队的颜值担当，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字，苏。
跟他搭档的都是些刚刚出道的新人，大家半斤八两，在那里头，顾桃西的表现可圈可点，多次被导演夸奖“有天赋”。
——可他知道，那都是因为他当人时间短，心里没底，每天都在家里阅片无数，学习模仿出来的人类的演戏方法。
这种方法是拙劣的，没有灵魂的。
他看自己的表演都会被尴尬到头皮发麻，至少，跟姚濯精湛的演技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进了这种遍地都是真正演员的剧组，他的短板很快会暴露无遗。
只是……这特么也太快了吧！
这才第一场啊！
我的八千万……到底能不能顺顺利利地拿下来啊！
身上背着一套四合院的房奴桃妖欲哭无泪。
“小顾，别紧张。”跟顾桃西搭戏的，也就是帝王的扮演者，是个有名的老戏骨，长相端正，气质威风凛凛，经常在历史剧中扮演王侯将相一类的角色，私底下脾气却非常好，“你表现得不错。第一场戏，多少都会有些放不开。”
顾桃西点了点头，小声道歉：“是我心不在焉，拖累进度了。”
刚才发布会上的事情，多多少少还是对他产生了影响。
他可以想象，等通稿放出之后，自己的饭圈会炸成什么样子。毕竟那群女孩可是连自己今天喝了某牌子的牛奶都会扒出来大惊小怪一通的。
原本再也不想跟姚濯沾上任何关系，只是因为急着把四合院买下来，才一咬牙进了娱乐圈。
没想到一步错步步错，现在不仅白白被这朵烂桃花占了便宜，还大有以后都要跟他绑定的趋势。
我这是做了什么孽……
想到这里，他不由看向了罪魁祸首。
姚濯像是若有所察似的，视线扫了过来，跟顾桃西四目相对，随后桃花眼染上了笑意，带了电似的，轻轻眨了眨。
艹！
顾桃西敏感一怒，毫无威慑力地瞪了他一眼。
姚濯笑意更甚，随后出声：“小西，过来。”
顾桃西一愣，发现陈导和宋编都看向了他，赶紧爬起来跑了过去，一脸谦虚：“陈导。”
陈导点了点头，又狠狠吸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