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腊月,白雪封城,舒小画站在高楼之上,望着远处并不热闹的灯火,心情有些沉重。
冥霄走到她身后,为她披上一件纯白柔软的披肩长衣。
“年关了。”舒小画说。
冥霄知道舒小画在担心什么,他道:“圣上喜欢热闹,今年过年,京师就热热闹闹地过年。”
舒小画没有作声,眉头不展。
冥霄问她:“你还在担心梵妖的事?”
梵妖煽动云哲谋反,这事舒小画是知情的,她没有处理云哲是因为她心里很清楚,真正要谋反的人绝不会是云哲这样的人。
另外,云哲之所以那么快就放弃和梵妖勾结,应该也是察觉到梵妖身后有人。梵妖不过是利用云哲而已,一旦舒小画倒下,兔死狗烹,云哲会被祭天,幕后推手顺利登基称帝。
舒小画说:“我们查了那么久的卷宗,都找不出梵妖身后的那个人究竟是谁,这个人隐藏得太深了。”
冥霄安慰她:“会有眉目的。”
舒小画道:“他一日不暴露,朕一日不心安。”
她回头望向冥霄,“今年过年,是朕登基后的第一个年,我不想出事。”
舒小画猜想,梵妖身后的那个人一定想在过年的喜庆当头作恶。蓄谋已久,必定十分周全,伤害范围也会很广。
第一个年就如此悲惨,她身为新帝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就算没人找她算账,她也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所以——她决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冥霄说:“我也不会允许你有事。”
舒小画告诉冥霄,“我有个计划。”
冥霄牵过她的手,“太冒险了,有些事我去做就好。”
“不!”舒小画道,“我才是他们的诱饵。”
沉默良久,舒小画道:“朕要回一趟邺城。”
新帝离宫,这是何等轰动之事,宫里宫外都忙碌准备。
邺城,青玉画楼,舒老三仍然神志不清,当徒弟们告诉他,新皇就是他们的小师妹舒小画时,他的眼里才终于有了一点光。
舒小画一入邺城,最先去的当然是青玉画楼。
当她站在舒老三的跟前,看着头发全白,面容憔悴不堪的舒老三,泪水不禁夺眶而出。
“爹……”
他才是舒小画心中的父亲,永远的父亲。
舒老三怔怔地看着舒小画,问旁边的徒弟:“她……谁呢?”
徒弟回答:“当今皇上,也是我们的师妹小画。”
舒老三只记住了“皇上”两个字,面色一惊,跪在了地上,其他人纷纷跪在地上行君民大礼!
“爹!”舒小画上前扶起他,“我是小画!我是小画……”
“小画?”舒老三疑惑地打量舒小画,试图从她的脸上找到些熟悉的影子。
舒小画心痛如刀绞,“爹……对不起……”
舒小画怪自己没有保护好舒尽,没有保护好江月。
“小画?”舒老三的脑袋里有了些许回忆,“你回来了?”
舒小画点头,“爹,我回来了。”
舒老三拉着舒小画往青玉画楼里走,同时戒备地扫了扫四周,小声对舒小画说:“走,跟爹回去,外面危险,到处都是杀人。”
冥霄在舒小画耳边提醒:“你待在青玉画楼越久,就越容易给他们招来麻烦。”
如今舒小画是一块诱饵,她想保护谁就必须尽可能地远离谁。她不得不停下脚步,吩咐一众师兄弟好好照顾舒老三。
转身的刹那,她听到父亲哽咽着喊了一声:“小画!”
他完完全全地想起她了。
舒小画在心里默言:“爹,你等我,终有一天,我会让天下太平,会让杀戮远离平常百姓。”
舒小画去了刺史府,当轿子在刺史府停下,舒小画掀开轿帘看到的却是新任刺史刘天赐以长剑贴在自己脖子上,一副欲要自尽的样子。
舒小画秀眉微动,“起风了。”
她在宫女的搀扶下走向刘天赐,面无表情,语气微冷:“这就是你为朕准备的大礼吗?要不要朕帮帮你?”
不过眨眼的功夫,舒小画身边的冥霄就将刘天赐手中的剑夺在了手里,呈给了舒小画。
舒小画打量了一眼手里的剑,“下次记得再用之前用砂纸磨一下。”
说罢,把手中的剑扔在地上。
刘天赐本以为人人口中传说的新皇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没想到如此冷静沉着。但既然已经站出来表示心中态度了,就算马上退缩也毫无意义,只好一条道走到黑,愤恨道:“天道不济,国运沦丧,唐国有你这样的皇帝是大不幸!我为邺城父母官,却无力改变这一切,唯有自刎以谢罪!这肮脏浊世,我不掺和也罢!”
说着,刘天赐从一侧侍卫腰间拔出腰刀就要抹脖子,手上动作很快,再快也快不过舒小画。舒小画手指轻弹,腰刀断成两截,她道:“你看,连老天爷都站在我这一边,不会让你肮脏懦弱的血沾染了天子脚下的路!”
“刘天赐!你身为邺城刺史,不好好为国尽忠,却跑到朕跟前放肆!你放心,朕不会让你死,朕要你看着朕是怎么一步步把你身后的人抓出来,也要让你看着朕如何一步步让唐国恢复太平!”
说来也是讽刺,刘天赐前两日才在邺城刺史府的大牢里用鞭子抽死一个无辜草民,今日就变成他自己被关进大牢了。
刘天赐想一头撞死在牢里,却发现不管他怎么撞都无法撞到冰冷的铁墙上。他不知道世上有九经绝这等绝世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