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没事了。”对于经历过家破人亡的人来说,再可怕的绑架都不算什么。
“怎么可能没事?被绑架会给受害者造成心理阴影,产生不安全感,一个长时间的心理恢复过程,才能重新建立安全感和对外界的信任感。”
“……”
他说得如此有理有据,她完全找不到语言反驳他了。只是她又有些迷惑了,阿may说过他会背刑法和诉讼法,他似乎也懂得心理学。可他学这些做什么?
罪犯学习这些理论,难道是为了更便利地犯罪?
他真是让人看不透。
吃过早饭,韩濯晨没有去上班,打了个电话交代公司的副总主持会议。她没问他为什么,因为她知道他是不放心她在家。
临近中午时,于警官来了。彼时韩芊芜正在弹莫扎特的《小夜曲》,韩濯晨坐在沙发上专注地听着琴声。在音乐荡漾的地方,没有孤独,没有杀戮,只有岁月静好。
于警官在保镖的引领下走进来,穿着一身肃穆的警服。他略瘦的身材在那身警服的衬托下也显得伟岸挺拔。于警官一进门便从文件夹里取出一张纸、一支笔,脸上依然是一丝不苟的庄严表情。
韩濯晨明显看出他来的目的,偏偏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用带着点讽刺的口气说:“难得于警官这么有空来我家坐坐。喝茶还是咖啡呢?”
“不用了。我这次来是了解一下昨天的案发经过,做个笔录。”
他说话的时候口气公式化得让人觉得他们根本是陌生人,好像他一定会公事公办一样。
韩濯晨看他义正词严的样子,嘲讽地笑了笑:“你觉得怎么合适就怎么写吧,我无所谓。”
“你无所谓?刀疤躺在急救室里,断了一只手,身上十几处粉碎性骨折。”
“还没死啊?命挺大的。”韩濯晨云淡风轻地说着。
“你!”于警官气得握折了手里的笔,强压下怒火继续说,“就算他罪大恶极,自然有法律制裁他,你不该把他打成这样!”
“法律制裁?”韩濯晨冷笑一声道,“几年前发生的案子摆明了是他做的,最后还不是因为证据不足,他被无罪释放?这一次他绑架未遂,最多坐几年牢就能出来。我不打残了他,他还会祸害别人!”
于警官哑然许久,才叹了口气道:“唉!就算你要教训他也别下手这么重啊。按照刀疤的伤势来说,你的行为是防卫过当,如果他执意告你,事情会很麻烦。”
“告我?他没这个胆子!”
“好,就算刀疤不告你,阿昭的事情你也摆脱不了嫌疑。”
“阿昭?他怎么了?”
“他的尸体被一艘渔船发现了,尸检结果是溺水身亡。”
“哦。”韩濯晨淡淡地应了一声,从旁边的茶几上拿了根烟,点燃才接着说,“于警官,这桩命案跟我没有关系。你不是要把这事往我身上推吧?”
“跟你没关系?他到底为什么死,是谁杀了他,你心里应该清楚。”
“我不知道谁杀了他,只知道他该死。”
于警官终于忍不住怒气,霍然起身,颤抖地指着韩濯晨质问:“韩濯晨,你到底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人性?人性是你这种坐在空调房里翻验尸报告的人才会有的!如果是你被人吊起来往死里打,如果是你被人拿枪指着注射毒品,如果是你被人堵在巷子里砍几十刀,如果昨天他们要侮辱的是你的……”他突然住口,起身狠狠地踢了一脚沙发,沉闷的撞击声很重。
看见他如此自残,韩芊芜慌忙站起来跑到他身边拉住他的手臂,担心他再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她是真的担心了。韩濯晨在家里只穿了一双棉麻的拖鞋,脚趾在毫无遮挡的情况下和沙发的木框比了一下硬度,有多疼可想而知。可他除了咬咬牙,脸上并无很痛苦的表情。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多剧烈的痛,都不会表露在脸上。
韩芊芜见他坐回沙发上的时候胸口还在剧烈地起伏,紧跟着坐过去,试探着碰了一下他紧握成拳的手。根据以往的经验,当他不高兴的时候,她握住他的手,他对她笑笑就代表他不是很生气;如果他抽出手指,代表他心情非常不好,想一个人安静一下,她最好马上消失。
她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任何反应,正准备默默回房的时候,他拍拍她的头,对她笑笑,尽管那笑容十分苦涩而勉强:“别担心,我没事。”
他很快控制好情绪,转过头目光平静无波地看向于警官:“于警官,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继续吧。”
于警官看看韩濯晨的腿,眼中也有掩不住的担心。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换下了那种公事公办的语气,语重心长地说道:“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别一错再错了。”
“一错再错?我做错了什么?”
“这件事不是你做的,就是安以风做的,你包庇他就是做错了!”
“我没有包庇他。”韩濯晨很认真地说着,“安以风又不傻,杀一个这样不入流的小角色对他有什么好处?”
“就算不是他亲手做的,他也脱不了指使的嫌疑。”
“于警官,你是警察,要讲证据的。”韩濯晨说,“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没见过安以风杀人,真的没见过。我只见过……我有危险的时候,他不顾性命地救我。”
“……”于警官沉默了片刻,见韩濯晨态度坚决,也不再浪费口舌,收拾收拾手里的文件起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