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旁敲侧击不行,桑妈妈干脆直捣黄龙,开始给桑无焉物色相亲对象。她参加老年活动,熟络的同龄人多,随便逮着谁就问:“你那个儿子,有女朋友了吗?”
桑无焉实在受不了,又不能和她老人家明说,只好找间屋子搬出去,美其名曰:跟着父母住的女生,不好找男朋友。
桑妈妈惯于接受新时代新观念,想想也觉得对,就欣然同意了。
在人托人之后,桑妈妈终于筛选出几个合适人选。
第一位是个老师,是老爸学院新来的。
“人家在外面都买房了,还是楼顶跃层。”桑妈妈着重强调了一下这个卖点。
她如今都顺着桑妈妈的意思,她叫她去,她就遵命。去不去是回事,成不成是另一回事。
第一次相亲,难免尴尬。两个人先通了电话,然后约好在上岛门口见面。
对方说:“我穿咖啡色的夹克。”
桑无焉低头审视了一下自己的条纹衫,半天没想好到底要形容成什么颜色,又觉得在电话里迟疑太久不怎么礼貌,于是脱口说:“那我拿份文摘周报吧。”
扑哧!程茵在旁边听见就乐了。
“啧啧啧,桑无焉你也忒土了。你怎么不干脆右手拿本《知音》,左手拿朵红玫瑰,接头暗号:打死我也不说。”
“滚!”桑无焉佯怒。
坐公交车挤到上岛楼下,果然看到一戴着眼镜的穿着咖啡色夹克的男人。桑无焉把包里的报纸拿出来。那男人一见状,就笑眯眯地迎过来,“桑小姐?”
男人本来眼睛小,脸上肉多,就这么一笑,眼睛都快没了。
桑无焉点点头,上去和他喝咖啡。
“怎么样,怎么样?”她一回家,桑妈妈就来电话。
“还好。”
“什么叫还好?”
“就是不行。”
“怎么不行法?”
“妈,我还在他们学校念书呢,万一他来给我们上课,那不成师生恋了?影响多不好。”
“这……怕是没什么关系吧。”
“师生恋也说没关系,妈,你开放过头了。”
“反正你也快毕业了。”
“还有,他眼睛小,我看着难受。”
“……”
第二个还是老师,也是教大学的,不过是隔壁的大学。
这一次约在必胜客楼下,桑无焉特地穿了件又醒目又好形容的大红色衣服。上楼的时候,桑无焉走在那位老师的后面,目测了一下他的身高,心中叹气。
吃过饭,桑无焉回桑妈妈电话说:“太矮了,不行。”
“也不是很矮嘛,顶多不算高。”桑妈妈戴着眼镜看了下媒人给的资料。
“不行,我都这么矮了,再找个矮的,多影响下一代啊。”
“……”
第三个依然是老师,不过是教高中的。
因为丈夫是干这行的,所以桑妈妈总觉得教师不错,工作稳定,社会地位高,应酬少,出轨很难。
程茵摇头,“小桑哪,我看你要闻名b市教育界啊,你妈是不是准备把我市所有的未婚男教师全都拉来让你过下目?”
桑无焉出门前送了程茵三个字:“滚,滚,滚!”
“桑小姐,什么时候研究生毕业呢?”男人问。
“明年。”
“我也挺想考你们学校研究生的。现在高中生不好教,社会责任大。你考研的时候怎么复习的呢?”
“看书啊,做题啊。”
“有没有找人复习勾题呢?”
“现在心理学都是全国统考的,主要看自己,不过我当时也找了我们系刚考上的研究生帮我复习的。”其实那人就是李露露。
“那桑小姐能不能帮我复习下呢?我也准备考,去年专业课和英语没过,今年想再试试。”
一上车,桑无焉就给家里去了电话。
“妈,这人不是来找女朋友的。”桑无焉咬牙切齿地说。
“那是干什么的?”桑妈妈纳闷。
“他想找个家教。”桑无焉下定义。
第四个人的资料送到桑无焉手上的时候,桑妈妈信誓旦旦地说:“无焉,这回妈给你找的这人,完美得简直就是天上有地上无。人好又帅气,身高没问题,工作更是没话说。”
“又是哪个学校的老师啊?”桑无焉揉额头。
“人家是个律师。”
假日酒店一楼的咖啡厅,在b市贵得让人瞠目。但是,今天却是桑无焉的相亲地点。桑无焉晚到了一会儿,对方在电话里说他在靠窗的九号座,让桑无焉直接进来。服务生将她带到座前,她刚要坐下便听见有人叫“苏先生”。
每当听到这个称谓她总会心跳骤快,即刻将目光移过去,然后便是一次又一次地失落,连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期待还是在害怕。
她站在九号座的跟前,又一次循声望去,出声人是旁边的一位中年男子。
然后,桑无焉看见迎面而来的苏念衾。
若不是有苏先生三个字做奠基,她几乎认不出他了。
深灰色的西装,领子扣得很工整,显得挺拔出众。皮肤比以前黑了些,脸庞还是那么俊秀,而骨子里却透着一种比旧日更加深沉的漠然。这种漠然像毒药一样吸引着女人,飞蛾扑火,曾经她也是其中之一。
他的出现引得吧台的服务员频频抬头看他。身边托着他的手肘,给他引路的并非余小璐,而是一个装扮精致的女子。两人之间动作并不亲密,可见是秘书之类的人。
西装、衬衣、领带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