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无助这样清晰地暴露在渐离面前,当这三年来她最珍视的感情也化为刺伤她的武器的时候,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分辨究竟哪些是对,哪些是错。她本就是被人呵护着长大的,如果不是因为答应了承渊要照顾泽楷,她大概早就死在了当年的流民里,那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他不忍心看她这样痛苦,却也无法将她从这样的境地里解救出来。他们本就对立的身份注定了这是一场劫难。然而他执意于彼此感情的开始,源于对另一份感情的嘲笑跟不屑——顾成风为之不惜抛妻弃子的所谓深情,到头来只成就了兰妃子女的国破家亡,而他的报复也在青芜的身上变成了对自己的剜心之痛,难舍之情。
他想去安慰青芜,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做,最后他去吻她,得到的只是她的回避。
这一刻两人之间的沉默将他拉回了现实,他将青芜从地上拉起来,抓住她的手道:“在此之前,我问过你不止一次,也是你亲口答应会跟我走,今生今世,你哪怕后悔,也不能从我身边离开半刻。”
那一番纠缠致使青芜如今发髻散乱,她依旧残留着泪痕的脸上尽是对他的仇视,如今她讥笑道:“早是笼中鸟,不过换个地方而已。”
渐离想要替她将乱了的发丝拢好,然而他才抬手,青芜就防备着别过了头,他却还是将手伸了过去,而青芜也识趣地没有再回避。他很满意青芜这样的举动,笑道:“今日我陪你一起去接楷儿下学。”
渐离看见青芜在瞬间拾起的刺,那样怨毒的目光在过去的三年里都未曾出现过,他饶有意味地欣赏着此时青芜这一身的尖锐,笑道:“让楷儿看见了不好。”
泽楷就是她至今最大的软肋,所以渐离可以轻而易举地戳到她最痛的地方,而她除了隐忍别无他法,只因眼前这个人已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渐离,又或者这个世上本就不存在渐离这个人,这三年来的一切都是幻象,一场有人刻意营造的在安宁假象里发生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