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炮炮弹冰雹一般砸在阵地上,厚厚的积雪被打成了滚烫的泥浆,在那几乎要将人的内脏震裂的爆炸巨响中,硝烟弹片火焰碎石狂冲而起,郁郁葱葱的、两个师赖以隐蔽的树林被彻底湮没了,只剩下一些没有枝桠的身上钉满弹片的树桩在燃烧。华军似乎要将他们生产出来的炮弹全部倾泄到因陀罗人头上似的,炮口所向,一切均灰飞烟灭。只有简陋的野战工事的两个山地师承受的杀伤密度可则知,几乎每一轮炮击都是血肉横飞!
第20山地师师长那个胖子躲在工事里瑟瑟发抖,面色苍白。在不到四个小时的较量中,这位准将已经被华军彻底吓破了胆子,只是四个小时,华军就发动了六次攻势,每一次都是炮弹铺路,将所遇到的一切通通粉碎,每一次都是不死不休的架势。第20山地师被那个天杀的独立坦克团打得落花流水,要不是第17山地师果断顶上来,只怕全师都得崩溃了。他们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个坦克团,还有一个山地旅和两个炮兵团,炮兵旅冲他们疯狂的倾泄炮弹,坦克跟着炸点轰隆隆的辗压上来,弹片把装甲敲得当当作响也满不在乎,那情景,哪怕是在最恐怖的噩梦中也不会重现了。快要吓疯了的师长大人作出了唯一正确的决定:将第20山地师的指挥权交给乔古里,由他统一指挥,看能不能杀出一条血跟,他老人家则听天由命,躲在一边发抖。
轰轰轰!
一连串的榴霰弹在指挥部附近炸开,密集的弹丸如雨如雾,打得地面浮土直冒,硝烟弥漫中传出一阵痛苦到极点的惨叫声,天知道有多少士兵被打得血沫飞溅!乔古里面无表情,早已麻木了,这段时间以来经历的死亡实在太多,哪怕士兵们血肉模糊的碎肢直接砸在他的身上,血浆碎肉直接溅进嘴里,也丝毫不能让他动容。华军坦克距离他的指挥部只剩下五六百米,炮弹围着指挥部爆炸,他甚至能看到士兵们发射出去的反坦克火箭弹击中坦克正面爆起的火光。警卫营营长浑身上血的冲过来,嘶声说:“师长,顶不住了,警卫营快拼光了!快撤退吧!”
乔古里同样声音嘶哑:“我们还能往哪里撤?现在华军的炮弹都能打穿我们的防线了!我给你一个侦察连,务必在十分钟之内将那队坦克给我打下去!”
营长呆了一下,狠狠点头。只要不是万不得已,任何一名有点头脑的军官都不会用侦察兵去打反坦克战,这意味着这支部队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了。他面部肌肉抽搐着,带领上百名侦察兵冲了上去,很快,这些矫健的身影就消失在炮弹爆炸的火光中,只能通过电台
依稀听到他们那打肺里挤出来的暴戾到极点的狂嗥声和压抑不住的惨叫声。乔古里没有时间去关心那些山地师最优秀的士兵正经历着何等惨烈的战斗,华军第52山地旅已经撕开了第17山地师和第20山地师的接合部,正像尖刀一样插进来,企图将这两个师割裂开来,现在他手里已经没有任何预备队了,接到部下的求援,他沉默地将师部的勤务兵、通信兵集中起来,每人发放一支部枪,一具反坦克火箭筒,最后几具反坦克导弹发射器也发了下去,咬着牙说:“跟我上,将那些侵略者送进地狱去!”
他的参谋长拔出手枪,笑了笑:“你是一师之长,两个师近三万人的存亡全系于你一身,你不能死,让我去吧。”
乔古里也不坚持,说:“小心点,活着回来。”
参谋长带领这些还没有跟敌人面对面的厮杀过的士兵顶了上去。乔古里暗暗祈祷华军快点撤退,拼得这么凶,拼得这么狠,他们伤亡也不小,该退了吧?该退了吧?
咻————
一发反坦克导弹准确的命中了一辆正在爬坡的68主战侧面装甲,那头凶悍的猛兽咆哮一声,停下了一向无前的脚步,机关炮炮管转动过来哒哒哒哒一通狂扫,30毫米炮弹排成两道火龙交叉卷过,将那名侦察兵隐蔽的位置打得烟火四冒。那名侦察兵以娴熟的军事动作躲过这轮扫射,又是一枚坦克火箭弹射出去,正中同一位置。68主战身上卷起一团大火,还没有死的装甲兵端着冲锋枪从里面钻了出来,一落地就玩命的扫射。后面一辆68主战迅速顶上,用庞大的身躯为这些装甲兵挡住倾泄过来的弹雨。几秒钟后,第三枚反坦克火箭弹正中这辆坦克的履带,将履带炸飞一截。剩下几辆发现自己已经闯进了一个马蜂窝里,各种反坦克武器从四面八方倾泄过来,强悍如68主战也顶不住,不得不撤退了。警卫营营长大喜过望,爬过去拍拍那名立下大功的侦察兵的肩膀,叫:“打得漂亮!我一定替你请功!”
那名侦察兵却一声不吭,抿着嘴唇神色古怪。他慢慢的转过头来看着营长,眼耳口鼻同时涌出鲜血来,软软的倒了下去。营长大吃一惊,连忙叫军医官过来救人。军医官翻开这名侦察兵的眼皮看了看,瞳孔都扩散了,他无奈的说:“没救了。”
营长又惊又怒:“他根本就没有受伤,这么健壮的一个人,怎么会说倒下就倒下?你再仔细看看,一定要救活他,他击毁了两辆坦克,两辆!”
军医官指着放在地上的最后一发反坦克火箭弹,说
:“反坦克火箭筒后坐力这么强,他竟然在几分钟内打出了十五发反坦克火箭弹,这不是找死么————他是被生生震死的!”
营长呆了呆,重重一拳打在旁边一株断树上,除了这样,他实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