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份写有警队叛徒的名单就放在我大衣内衬的袋子里,但递与陈光甫之前,我还是犹豫了。
也许是这人太优秀,所以我本能的对他有所警惕。
不过向来我遇到对手后都会有这种竞争心态。
最终我还是把东西给了他,心里只希望这家伙是友非敌。
他做贼似的将名单揣好,又半真半假的与我讨论起了案情:“你来到现场有什么感受?”
我揉了揉鼻子:“到现场前胡乱猜测跟来了以后还是很不一样的,有些东西身临其境才有灵感。”
我把刚才关于纵火案是一个人做的推理说与他听。
他听完皱起眉:“本来我们就怀疑这事是一个人做的啊。难不成放火的人还会把自己也烧死嘛?”
我这才想起之前未与专案组的人说过解烦忧的事,于是索性从急速网吧的大火说起把跳桥案,还有木高峰的事也一并和盘托出。
因为那几个案子极其复杂,陈光甫边听边询问我,这样一来一回,我们交谈的时间非常长。
以至于陆续已经有专案组成员从楼下走了上来,我见状干脆对陈光甫说:“不如等他们一起上来我一次说完吧。”
他笑道:“那我去喊他们,这么重要的事你早上就该说出来的。”
我不置可否的点点头,陈光甫走路极快,几下便消失在我视野里。
我好整以暇地点起烟等他们。
陆陆续续人总算到齐了,我清清喉咙,又将故事讲了一遍,听的人多,问题也多。我一一解答了各种问题,并且将我和孙想他们的思路和理解也一并说了。
一时间众人陷入沉思之中,我期待地看着他们,或许这些专家中的专家能有些不一样的见解吧。
第一个从沉默中恢复过来的是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章姓老人,他说道:“这人不止在江西犯过案子,我去年在河北也遇过两起类似的案子。最后发现密闭空间的火灾是人为制造的,而放火的人自己把自己烧死在火灾现场了。”
我听完眼睛一亮,这解烦忧常驻区域在北京的可能性非常大了,因为那河北离北京极近。
“老先生你们当时有没有追查到放火的人其实也是被唆使的?”
他摇摇头:“没有,因为那年轻是个滥赌鬼,在放火之前已经债台高筑了,我们都以为他只是活不下去报复社会的。”
我揉揉鼻子重复着老人的话:“报复社会,可不嘛,这解烦忧可恶的地方就是他不但让陷入生活困境的人走向绝路,更让他们去报复社会。”
“这样看,你关于火灾是一个人做的推理很不符合这解烦忧的风格啊,这事真是他策划的放火人应该死在大火里了。”陈光甫言道。
我不避讳地苦笑道:“这正是我自相矛盾想不明白的地方。”
“其实也可以解释,那两个幸存的小姑娘会不会就是放火人?她们在大火里突然害怕了。所以才反悔从楼上跳了下来,更有可能当时她们只在五楼点了火,一楼的火是别人放的。”
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分析道。
这人不愧陈光甫也要喊一声老师的前辈,在我的思维死角里,这人竟然找出两个极大的可能性。
确实的,如他所说,那么火灾的事情就好解释多了。
“那么我们的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到两个小姑娘可能与解烦忧的联系。刚好医院那批高层也在宿舍里我们可以去问。”
陈光甫兴奋地说。
两个未在那场大火里丧生的姑娘是解烦忧傀儡的可能性还是极大的,只有年轻幼稚且不善于处理危机的人才会为他所鼓动。事实上现在自杀的年纪已经在下降了,当一个人经历足够多的事情,心里承受能力也会随之变强。
初入社会的少男少女则不同,一次失恋,一次被冤枉,一次失业,都可能使得他们做出傻事。
很快专案组分成了两拨,一些人仍对满地狼藉的现场不死心,要留下寻找证据。而剩下的人则把目光对准了正在医院宿舍写回忆资料的高层们。
因医院老宿舍离火灾现场极近,我们只需步行就可以过去。
路上我与陈光甫推着那章姓老人,出于好奇,我便询问起他的来历来。但又不好直说。只好拐个弯问:“章老瞧您目光如炬,也是咱们这行的老前辈了,不知平时在哪里办事啊?”
“你一向在南方不知道章老师的名字也正常。你要是在北方还不知道章老师,那就真的孤陋寡闻了。”陈光甫笑道。
那轮椅上的章姓老人摆摆手自谦道:“小陈不要替我这个土埋半截的老头子吹牛啦。我不过是个退休的残废罢了。”
我心里已经好奇到了极致,可当面问一个长者名字来历还是很不礼貌的事。而且他本人也不像有意说出来一般,因此我只得作罢,决心一会儿等他不在,再问陈光甫。
很快陈光甫指着一栋高楼说道:“这国峰大厦的901就是丽人整形医院的男生宿舍,隔壁更矮的那边是女生宿舍。”
他应该是第一次来,却能驾轻就熟地在前面引着路,可见人形电脑的称号不是白给的。
我推着那老人并不吃力,他应该瘫痪了许多年,所以体重极轻。
在推动过程中,我注意到老人后背上有一道蜿蜒如蜈蚣的疤痕从脖颈直到脊椎。也不知道他遭遇过什么,才会成了如今的样子。
有时候一个人坚持活下去要比轻易去死需要的勇气更多。所以我惯来都觉得自杀的人是不敢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