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炮的小弟们纷纷对崔向竹父子俩怒目而视，崔向竹似乎毫无所觉，走的四平八稳，就连崔小胖也抬头挺胸的很有气势。
大厅门口，苏狼拦住了他们。
“你来这里干什么？送死吗？”
大厅里传来许梦菡的声音：“小狼，让他们进来。”
崔向竹脸上露出标志性的阴冷笑容，经过苏狼身边时小声说道：“知道为什么你只能当一条狗吗？因为你根本没有大佬该有的气魄。”
苏狼牙齿咬的咯吱吱响，却无可奈何。因为崔向竹说的没错，人家既然单枪匹马的前来祭拜，还带上了唯一的儿子，这就是魄力和诚意，不管双方是否敌对，礼数不能缺。
在大厅内火炮的家人与心腹愤怒的目光中，崔向竹带着儿子鞠躬上完了香，站在灵前望着火炮的照片，似笑非笑道：“你死的可真是时候啊！”
一句十分无礼的话，顿时让整个大厅嘈杂起来，不少火炮的小弟直接破口大骂，有人甚至想要冲上前去。
“肃静！”
小炮身后的一个人忽然大声喝道，本来纷乱的大厅立刻安静下来。
秦歌好奇的看过去，见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壮汉，以前没见过，看样子是火炮的心腹，在他的小弟中很有威望。
“崔老大，您前来祭拜，我们敬您是一方大佬，心怀谢意，但如果你再出言不逊的话，我熊平就是死，也绝不会容许你活着走出这里半步！”壮汉厉声说道。
崔向竹看都不看他一眼，依然自顾自的说着。
“你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青竹跟鱼龙决裂的时候死了，我崔向竹真是黄泥巴掉进了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崔向竹身为与许梦菡同等地位的大佬，身份和骄傲不允许他对低一个层次的火炮直接表示无辜，所以话说的十分傲慢，让人听了很不舒服。
“我杀了你！”
小炮忽然怒吼一声，朝崔向竹扑去。
那个名叫熊平的壮汉赶紧上前拉住，让小弟把已经陷入癫狂的少爷带下去安抚，自己转身噗通一声跪在了许梦菡的身前。
“许小姐，求您为我们做主！”
声嘶凄惨，血灌瞳仁，磕头磕的梆梆响，任谁见了都会心酸。
“求您为我们做主！”灵堂内外的火炮小弟们齐齐下跪，场面令人动容。
秦歌的心很硬，所以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只知道如果让那个熊平接替火炮的位置肯定阻力最小。
此时的许梦菡也有些眼圈泛红，亲手将熊平扶起来，又环视了一下四周，朗声开口。
“我跟火炮大哥几乎是前后脚进的鱼龙，虽然时有摩擦，但那也是利益之争，不伤和气，昨晚我还跟他一起吃了饭，央求他看在当年的份上帮衬一下我这个妹妹，现在我都清楚记得他说的每一个字。”
她眼中渐渐泛起泪花，看着火炮的遗照接着道：“他说：没说的，几个老兄弟里面，就数妹妹你最小，当哥的不帮你，谁帮你？当时我就感动哭了，心里还想着今天跟他好好合计合计，谁知一夜之间，就……就阴阳两隔了。”
许梦菡啜泣起来，那眼神、那表情，要不是秦歌足够了解她，都要以为他们有一腿了。
女人果然都是天生的表演艺术家。
几句朴素却深情的话语，让灵堂内不少汉子都忍不住落下了眼泪，火炮的小女儿更是扑在母亲怀里放声大哭。
“火炮是我的大哥，永远都是我的大哥！”擦了一把泪水，许梦菡咬着牙，声音坚定道，“在这里，我许梦菡向自己，也向你们所有人起誓：不管是谁害了火炮大哥，只要让我查出来，必将他碎尸万段！如若背誓，死在万刀之下！”
短短一番话说的有情有理有义，还不失热血，只要看看周围火炮那些小弟红彤彤的眼珠子就知道，如果这会儿有人站出来骂许梦菡一句，肯定会被所有人撕成碎片。
再看其它几位大佬，苏狼面色阴晴不定，刀疤黄若有所思，老谢和老王低头乖的像小媳妇儿，那三个被许梦菡提拔上来的家伙则是满脸的信服。
漂亮，太漂亮了，秦歌都忍不住想要起立为她鼓掌。
只是，他看向许梦菡的眼神虽然饱含赞叹，却极其冰冷。
许梦菡感受到了秦歌的目光，心中苦涩无比，却咬着牙不让自己的表情有丝毫变化。
啪啪啪……
灵堂里突兀的响起一阵掌声，崔向竹拍着手走到许梦菡的面前，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竖了竖大拇指，就带着儿子扬长而去。
有了话事人的保证，火炮的小弟们没有阻拦崔向竹父子的离开，许梦菡的蛊惑让他们不屑于此时以多欺少。
不得不说，黑社会底层的那些小混混们，在不欺压良善的时候还是蛮可爱的，傻的可爱。
开车回去的路上，许梦菡看着窗外，目光里带着淡淡的哀伤，似乎还没有从灵堂里的那种气氛里走出来。
“刚才……是不是觉得我很陌生？”沉默许久，她忽然开口问道。
秦歌吧嗒一下嘴，说：“有点儿。”
许梦菡将被风吹乱的几缕发丝塞到耳后，淡淡笑问：“还喜欢我吗？”
秦歌看了她一眼，说：“猫有猫道，狗有狗道，大家都在这世上讨生活，生存方式各有不同，我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评价你，刚才在灵堂里慷慨激昂的是那个声名在外的黑寡妇，只要你在我面前还是许梦菡，我为何要不喜欢你？”
许梦菡笑了，眼泪也跟着流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