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暮风开始有了薄薄的凉意,幽芷拉了拉里头紫罗兰和白色相间的旗袍褶子,有紧了紧外头大衣的衣领,全部身心只有一个愿望——希望那位陈律师能告诉她清泽的地址、希望这一趟不会再让她扑空……
匆匆付了车钱,幽芷抬头看了看跟前的门牌号同纸上抄写的核对了下,于是抬手按门铃。她连续地按,“嘀嘀嘀”地又短促又焦急,半分钟后有人来开门,是位五十岁左右的大妈,穿着朴素的工作大褂谨慎问:“你找谁?”
幽芷一边指着手里纸条上抄写的地址一边急切问道:“请问……这里是陈律师的家吗?”说着又挤出一丝紧张的笑容,不由自主地搓搓手:“我,我是来找他打听一个人的地址的。”
那位管家似的大妈目光始终警觉,快言快语道:“陈律师不在,你过几天再来吧!”说着便欲关门。
“哎——等下!”幽芷忙抵住大门,放缓语气再次微微笑问道:“那,请问陈太太在吗?我能不能找下陈太太?”
大妈的语气中已然透露出一丝不耐烦,抛了一个白眼道:“陈律师同太太都出去了,好几天才回来,你可以走了。”
“那你晓不晓得一位叫沈清泽的人住在哪里……”见大门逐渐要被关上,幽芷仍旧不死心地喊道。
“砰!”的一声,大门被用力地关上,几粒灰尘因为这巨大震动的关门而掉落下来,大衣的肩头似乎都能看到白灿灿的灰尘。
低头走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失望和心冷在这样微凉的傍晚里充斥着幽芷,但并非绝望和放弃。犹记得事情发生的那个夜晚,雨水哗哗地冲刷着,而生命的豪雨如注,仿佛绳索,无穷无尽抽打却是无法停止。
但如今的幽芷相信,这无止尽的抽打只是为了让人更加坚韧,让相爱的人彼此之间拥有更加刻骨铭心的默契与信任。
站在南京路车如流水马如龙的马路边,幽芷搓搓手呵呵气,明天她还会继续寻找。
她不怕自己会花十年的时间去寻找沈清泽,只要心存信念、只要最终能寻到他,一切就都值了。
她唯一怕的,是十年在外的茕茕流浪,是再没有人来替她打开家门、点一盏灯为她照亮回家的路,是辛苦的时候一个人躲在被子里默默哭泣却再不会有人用温和的手掌替她拭去眼泪给她安定和温暖。
她不要再这样,一无所有。
翌日清晨,天色方蒙蒙亮幽芷就起来了。似乎当有了目标的时候,人会变得孤勇而有信心,幽芷只觉得现在的自己充满精神力气。
还不曾吃早饭,外头有几个小摊贩在卖早点。幽芷依旧拎着那只木漆色小皮箱,走到帐篷下对经营小摊的老板说道:“一碗豆浆,一个甜烧饼,谢谢。”